苏凤霞:......
死手快松开啊!
像是被烫着一般,她猛地缩回手,嘴里还反复念叨着‘对不起’。
生怕冒犯到眼前这个看起来脾气不好的煞神。
空气仿佛凝滞住了,提着的心越跳越快。
就在苏凤霞懊恼自己搞砸了事时,却见那黑衣少年眉头都没皱一下,只低声应了句‘嗯’,拉着小姑娘便消失在了人海里。
*
姜姒和郁清动作很快。
问完话后没过一刻钟,二人便出现在了张麟门前。
确认他的气息就在房内后,郁清上手,毫不客气地推开了房门。
“谁?!”
骤然被打扰的张麟眼神一凛就要发作,却在看清来人面貌时硬生生止住了怒意。
收拾好案上书卷,男人起身斯斯文文行了一礼,嗓音虚弱,带着几分病气:
“不知二位仙长来找张麟何事?可是我和三娘成婚喜服的事已经得到解决了?”
姜姒掀起眼皮瞥他一眼,没正面回答问题,示意郁清把门关好,又加了一层隔音罩后,才慢悠悠走到桌边,抽出一轴被书册盖住的画卷,望着画上被细心勾勒的熟悉倩影,少女挑眉,反客为主:
“张二郎,你......喜欢三娘么?”
“仙长此话何意?”,藏在宽大袖袍中的手越收越紧,男人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我和三娘是未婚夫妻,有婚约为证,自是相互倾慕,共期白首。”
“是么?”
姜姒撑着案桌直起身,上身前倾,凑近几分,带着明知故问的轻佻质疑,嗓音柔软,一字一顿。
“可为何我听三娘说——”
“她根本就不喜欢你。”
根、本、就、不、喜、欢、你。
张麟瞳孔剧烈收缩。
最平凡的词句组成最锋利的刀刃,刮得他一颗心沾满了血。
男人忽得嗤笑一声,随即像是浑身卸了力,踉跄着摔到一旁的床榻之上。
“她告诉你们了?”
“她竟都告诉你们了。”
许是病了,他声音很轻,却带着妒:“她才与你们相识多久,就肯交付信任,什么都跟你们透了底。”
“那我呢?”。
张麟眼尾通红,哽咽着变得激动起来,像是疯了一般朝着姜姒大吼:“她为何不肯信我?”
“我只差捧着心跪在她面前像狗一样摇尾乞怜了!”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一瞬,小姑娘抬手,毫不犹豫地扇了他一巴掌。
自打姜姒跟着黎川习剑,手劲儿大了不少,她这一掌也没留力,又快又重,打得男人蒙了好久。
张麟反应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还手,他长这么大,还从未被人如此怠慢过。谁料伸出去的手还没挨着小姑娘的边儿,就被一人精准截住,狠狠掰向一旁。
随之而来的,还有那人阴狠凉薄的声音:“你刚刚,想打谁?”
男人刚准备反驳,手心处就传来了愈发钻心剜骨的疼痛,刺激得他眼前一阵阵发黑。
他彻底哑了火。
“装什么深情。”
姜姒冷嗤一声,向来弯着的杏眼此时显出锐利的锋芒,她蹙着眉,眼底是浓重的厌恶。
“还为什么信任我们?自然是因为我们都是好人!哪比得上你们张家,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是一群黑心肝的烂玩意儿!”
少女忍着手心的刺痛,抱着双臂,居高临下俯视着疼成一滩烂泥的张麟:
“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人吗?我猜你早就知道你父兄干的什么勾当了吧?只是你一边无法舍弃他们带给你的荣华富贵,一边又不想受自己那微弱良心的谴责。”
“便想着抽身事外,装出一副无辜的懦弱模样。”
“好像这张府里,就只有你是那最为难最清白的人了。”
“哦对了”,想起什么,小姑娘又换了副笑眯眯的模样,“那喜服的事,应该也有你掺和的一脚吧。”
像是触发了什么关键词,张麟皱眉,忽然拼命挣扎着起身解释,却被郁清单手压制住了。
看他狼狈模样,姜姒笑着开口:“你该不会是想解释,你穿的那件喜服其实是正常的,只是为了保护李三娘,便故意撒谎自己的衣服也有问题,好以此来拖延你父兄的计划。”
“如此,也算将功抵过?”
张麟先是愣了愣,似乎不明白自己的打算到底是怎么暴露的。后来许是觉得过程不重要,只要结局是好的,他们能明白自己的一片苦心就好,便开始疯狂点头。
见他还能恬不知耻地想着邀功,小姑娘都要被气笑了。
眼里的温度慢慢降了下来,姜姒换上和自家师兄一样的凉薄眼神。
睨了张麟一眼,少女拍了拍对方脸颊,动作很轻,不疼,却极尽羞辱。她声音轻飘飘的,像是噙着笑,细听之下,却是说不出的阴阳嘲讽:
“将功抵过?”
“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