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落说完,迅速拿出手机,开始检查自己的日程。
细长的手指刷刷地滑着手机,一条条聊天记录翻过去,苏落找到新计划失败的证据。
“嘶,年前好像不太行,朵姐已经帮我接了四个工作,还是得年后去。”
苏落之前跟朵姐说自己年后的寒假需要空出来,朵姐特意帮苏落把工作接在了年前,现在属于是变化比不过计划,苏落痛苦地抓着自己的脑袋。
江逸一脸懵逼:“你要去莫斯科?”
东北大世界确实有俄罗斯风情街,但苏落说的莫斯科显然不是哈尔滨的。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想去莫斯科的列宾美院留学?”苏落问。
“没。”
“毕业后我想去留学,加上预科班,一共三年。”苏落竖着三根手指,“最近一直在学俄语。”
江逸一口半个手掌大的玉米馍馍,不解地问:“为什么会想去俄罗斯?”
“因为……因为……”苏落抓抓头发。第一次,她被这个问题问住了。
其实理由有很多,因为列宾美院是世界十大美院之一,因为她喜欢沙皇俄国时期的宫廷艺术,因为前苏联的雕塑大气磅礴,但是这些都不是最开始的理由。
回到最开始的原因,选择莫斯科,更多是因为费用会比欧洲少。
“一般说起艺术不都是去欧洲吗?”江逸问出了苏落心中的疑问。
为什么要去俄罗斯?这个问题的答案对江逸来说不重要,但对她自己来说很重要。
苏落捏着啤酒杯,竖起一根食指:“好问题。”
内心深处,有那么一个小小的声音说,欧洲也不错,尤其是巴黎那所学校。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能不能考上,费用已经不再是问题,所以——要不要考虑欧洲的学校呢?
离他……也近一些。
“欧洲学艺术,也是个不错的主意。”苏落冲江逸举杯,“谢谢你点醒我了。”
“不客气。”
酒杯相碰,撞出啤酒花。
半杯啤酒下肚,江逸问:“你和谁去莫斯科?”
苏落指指自己:“Only me.”
江逸抽了张纸巾擦嘴,用完的纸巾团成一团,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
“我建议你带个保镖。”江逸认真地说。
“保镖?”苏落觉得江逸的担心有点多余,“不用吧,我又不去危险的地方,我感觉治安应该还行,用不着保镖。”
“啧。”江逸将T恤的袖子撸到肩膀。
江逸体格壮,身体热,冬天也穿T恤,外加一件外套,吃饭前他脱了外套,眼下他超级经意地展示着手臂健硕的肌肉线条。
就差在脑门上写:帅保镖在此。
苏落服了,笑骂:“不装逼你能死啊?”
江逸见耍帅不成,又开始讲道理:“一个人玩儿多没意思啊,我在的话不仅能保护你的安全还能帮你背包。”
“我谢谢你。”
“姐,你是我亲姐,你就带我去呗。”
“我拒绝。”
第二天,苏落又雇了一辆车,和江逸去到郊区,把昨天没烧完的木头从郊区搬回学校。
大部分木头都被火烧过了,烧过后的木头干燥了不少,苏落挑了没烧完的木头装进编织袋,然后拉回学校的工作室。
“哗啦啦!”
一大堆木头被倒在工作室中央的地面上,撞击掉落下无数黑色碎渣。
苏落蹲在地上检查焦木,劳工江逸把编织袋团吧团吧踩进垃圾桶。
木头表面被火燎过后,留下棕黑色的痕迹,火舌的纹路并不规则,却有种特别的美感,苏落盯着焦糖色的火痕,忽然有了新的灵感。
木雕加上火,会不会有新的创造呢?
工作室里有一个老旧的洗手台,洗手槽里有一些木屑,
“这水龙头有水吗?”江逸问。
“有。”
洗手台上挂着一面镜子,上面的水痕显示有段时间没擦了。
江逸洗完了手和脸,又对着镜子抓了两把头发,锡纸烫的头发支棱起来,露出一张湿漉漉的、英气逼人的脸。
“啧,帅!”江逸冲镜子里的自己比了个手势。
“我在莫斯科玩一周左右,费用大概要两万,你确定要去吗?”苏落问。
镜子里,苏落背对他蹲在地上,那么高瘦的一个人,蹲在地上也是单薄的一团。
江逸回头,问:“你不是不想带我一起去吗?”
苏落有点不耐烦:“去不去?”
江逸唇角勾起。
苏落没有听到回答,背后有脚步声,来人停在身后,不动了。
感受到了什么,苏落抬头,对上江逸坏笑着俯视的脸。
江逸双手扶着膝盖,站在苏落身后,她刚好对上他垂下的目光。这小子的脸确实硬,死亡角度也不死亡。
“干嘛?”苏落问。
江逸嘴角翘着,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似的,问:“需要保镖了?”
“我需要个锤子。”苏落翻了个淡淡的白眼,但因为本来就是抬头往上看,翻白眼有一定的难度,但显然江逸抓住了苏落的微表情,他迅速问:“你刚刚是不是翻白眼了?”
苏落立刻否认:“没有。”
“我看见了。”
“你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