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马车在一个院子门口停下。
见荆昭和女子下了车,也没人上前关心一下满身是血的女子。两人进了屋里,荆昭想出去打水却被门口的人拦下了。
站在另一个屋子门口的男人见状,摇了摇头,荆昭这才打了水给女子擦拭血迹。
“我去让他们找郎中来。”
“不必了。”
荆昭急了,这人怎么这么犟呢?她只得退一步,试探道:“那我找他们要点止血的药总可以吧。”
就在这时,有人敲了门:“药放在门口了,自己出来拿。”
“能否帮忙找个郎中来啊,我也不会照顾伤者。”外面没人声音回她。荆昭只得自己动手,她也是第一次照顾伤患,不过她当过一次病人,觉得自己应该能做好,把要用到的药品摆好,就开始了。
“你忍着点啊,可能会有点疼。”
荆昭拿药的手有点发抖,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
“你弄吧,我不怕疼。”
上完药后,荆昭后背的衣服都被浸湿了。她瘫坐在榻上,揉了揉发酸的手腕。
“你别动,我帮你穿。”
看到女子一言不发地看她给自己穿衣服,荆昭抬头问道:“为何不说话?是不是要被我感动哭了,哈哈哈哈,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善良了,虽说你和绑架我的人是一伙的,但我看你本质是不坏的。”
女子扭过头,冷声道:“你看错了。”
“哼,嘴硬。”
荆昭做完这些后就躺在榻上,若不是想到自己仍然身处险境,她都要以为是在郊游了。
“你叫什么呀?”荆昭看着在发呆的女子,听到她的问话,女子不作声,一直盯着窗外,荆昭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窗外的树上站了两只褐色的鸟。
她忽然想到,在遇到黑衣人之前,队伍里的其他人也从未喊过她的名字。
是没有名字吗?
“我没有名字。”
她脑中的想法和女子的声音同时出现,没有名字。
女子倒了一杯水,用手指沾了水要在桌面上写什么,却迟迟未下手,随后把手指上的水擦干,嘴角扯出一个生硬的笑容:“我不识字,他觉得我也不需要有名字。”
坏人之间也会互相霸凌啊?看着女子的模样,荆昭心底泛起一阵酸楚。
她问道:“你认识那个头发黄黄的女孩子吗?”
女子摇摇头:“我见过她,没说过话,听人说,她是西域人,不知为何落入那人手中。你打听她做什么?”
“看她挺可怜的。”
“可怜?可怜之人那么多,你难道都要一直可怜他们?还是可怜可怜你自己吧,命都保不住了还去关心别人。”
听到这话,荆昭觉得这人的心怎么像块石头,方才她还给她包扎上药,现在却嘲讽她可怜别人。
见荆昭不说话,女子悠悠出声:“生气了?世道就是如此,你可怜别人,别人可不会怜悯你。”
话音刚落,外面就有人来把女子喊走了,关上门的那一瞬间,女子悄声说道:“不要信任何人。”
那个人包括你吗?
荆昭看到女子走后,门外就多了两个守卫。
闲来无事,她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屋子,屋内的陈设和院外的风景格格不入,从外面看不过就是普通院子,小桥流水细柳飞花,屋内却别有洞天,这绑匪头子还挺会享受的。
片刻后,女子就回来了,一同而来的还有一个男人,长得一副玉面书生模样,挽起袖子的右胳膊上却有着一条骇人的疤痕。
男人一进门就坐在了榻上,看着他满身尘土,荆昭洁癖发作了。
“你就是荆昭?”
啊?感情还不认识她?荆昭有点崩溃,不会是绑错人了吧。
“说正事。”
男人忽地笑了,打趣道:“多年未见,小七还是急性子。以前我就同你说过,杀人之前要多问问,说不定能得到有用的消息,你倒好,上次那些人,一个不留,大哥都生气了。”
听到男人喊他小七,荆昭诧异地转头看向说自己没名字不识字的女子。后面说了什么她都不知道了,只想到她和自己说的那些话。女子也察觉到了荆昭质疑的目光,却不作回应。
见状,男人好像明白了什么:“小七不会告诉你她没名字且不识字吧,哈哈哈哈,你被她骗了。”
荆昭最后一缕希望也被打碎了,她忽然想到女子方才离开时说的那句话,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亏她还心疼她,想着若是有可能,就带她回京城。
一切都是笑话,她就是一个巨大的笑话。
见荆昭不说话,男人以为她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她和每个人都说自己没名字不识字,你别往心里去啊。”
“她是否有名字是否识字和我也没关系啊。”荆昭说得轻松,没注意到身旁人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