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万法盟的弟子从袖带里掏出一张黄符放入穆成雪面前的金玉杯中,合手施术燃尽符箓,原本清澈的茶水变得愈来愈浑浊,最终变成了一杯鲜红色的符水。
他将符水往穆成雪面前推了推,说:“得罪了,穆道友。”
穆成雪看了眼红色的符水,那水像鲜血一样在杯中不断晃荡,他嫌弃地拿起杯子,闭上眼将杯中的符水一饮而尽。
当真难喝。
渠水见他将杯中符水饮尽,道:“真言咒在身,你就别想着撒谎了。”
随后又道:“将你今日所有的动向都如实说出。”
穆成雪道:“弟子是今日清早到达江宁的,入了城后在城门不远处买了几个肉包子,分了几口肉给我的异兽翎糕,回到家中后在前院的走廊里遇见了一个小厮,我问他家主可在,他……”
“谁让你说这些了!”
渠水又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案几上的茶盏被震得叮当乱响。
他怒道:“穆清远出事的时候书房里只有你和那邪祟,为何穆清远身负重伤,而你却安然无恙地坐在此处?”
穆成雪道:“弟子并非安然无恙,只是那邪祟一开始并未冲着弟子攻击,因此弟子勉强躲过一劫。前家主实力不敌邪祟,弟子将他救下时”
他断了一条胳膊呢。
渠水见他面色无异不似作伪,又问:“你在穆清远书房里做什么?”
这穆家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穆成雪回来当日闯入邪祟,未免太过巧合。
穆成雪回道:“家主唤我去书房议事,商议捉拿叛徒穆凝云一事。”
渠水怀疑道:“那异兽当真不是你引来的?当真与你无关?”
“当真。”穆成雪道。
穆凝霜当然不是他引来的。
渠水紧紧盯着穆成雪没有任何变化的双眼,他怀疑真言咒没起作用。
真言咒的效果与施术者的实力有关,他身后的弟子灵力所算不上强悍,但对付穆成雪肯定是足够的。
而且,他这弟子从入门就跟在他身边处理刑讯处罚一事,真言咒更是他的拿手绝活,对付一个小小的穆成雪绝对是绰绰有余了。
难不成当真与他无关?
只是巧合?
穆成雪不知渠水心中所想,他暗自松了口气,好在渠道长问的问题他都能搪塞过去,等回去还是要问问云朝该如何破除这真言咒。
渠水瞧见他又在出神,张口便问:“想什么呢?”
穆成雪道:“在想云朝。”
渠水:“云朝是谁?”
穆成雪:“是我门内的小师弟。”
渠水:“……”
他现相信穆成雪当真中了真言咒了。
他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穆成雪道:“弟子不该。”
穆成雪低头认错,渠水瞧着他一副漠不关己毫不心虚的样子,也没了心思再问他什么。恰巧这时又有弟子进来,在渠水耳边低语了几句。
待那弟子离开后,穆仁一赶紧道:“不知长老要如何处置邪祟一事,穆家无故遭此一劫,此事还需万法盟为穆家主持公道。”
渠水听罢,清了清嗓子道:“穆家闯入邪祟万法盟自然不能坐视不理,门内长老这段时间一直在研究此物,定会给穆家一个交代。”
“这……”
穆仁一朝他拱了拱手,还想再说什么。
在坐长老心里一个个都门儿清,主持公道是假,通过此事攀上万法盟才是关键。
按理说,他们穆家就在万重山脚底下,那万重山也算是几大仙门之首,投靠万重山,比投靠万法盟要方便得多。
偏那正道第一人江鹤影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性子,整日待在山上无所事事不说,正道一出了什么乱子,比他娘树上的麻雀躲得都快,万法盟掌门出手都逮不着人。
因此江宁境内几大门派早就绝了背靠万重山的念头。想要谋求仙门资源,只能另谋出路。听说云家最近就和曲江谢家勾搭在一起了。
渠水哪会不知穆仁一心中所想,只是万法盟却是看不上这早已没落的破落户的,更别提,这座上还有个他极其讨厌的小辈。
他一甩袖子,道:“这段时间我会派弟子驻守穆家,其他的,等我将这邪祟尸骨带回万法盟再议。”
穆成雪低头抚弄着腾雾,眼中起了两分杀意。
穆凝云的尸骨,你带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