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林谨……
他到底——
在干什么？
那一瞬间，戈雪琛不知道为什么，大脑一片空白，他听不到四周的动静，满脑子只有血液涌动的声响。
在看到许林谨如梦初醒般撑起身体时，戈雪琛同样不知为何躲了起来。
那点恍若错觉的酸苦味也很快散尽，淡得几乎叫人分辨不出是什么。
而许林谨冲进了旁边那栋楼的旧物存放间，用尽力气扣了锁。
他靠在了隔间的门上，最终瘫坐在满是灰尘的地上。
舌尖嘴里满是腥味，下唇刺痛，无不在提醒他，自己将自己咬伤了。
许林谨抖着手去擦血，不住所料摸到了自己受刺激而露出的尖尖的牙。
曾经的经历和生理知识普及让许林谨在瞬间得知了两个可怕的事实：
他的返祖基因点数增加了。
以及，骆明懿是他的天命Omega。
即使那股橙花香很淡很淡，即使他的信息素没有溢散爆发，许林谨就是确定。
许林谨用手想把尖牙压回去，即使手指在口腔里撑得疼，粗鲁的动作让他不住犯呕，他也没停。
……
找不到借力点，他跪在地上，褪下半边衣袖，单手抓住前方的桌子边。
将药剂的针尖深深扎进手臂，尖牙受到药剂影响慢慢缩了回去，许林谨才跪坐在地上，垂头无声哽咽。
泪水从眼眶里溢出，怎么也盛不住了。
许林谨的两手可怜兮兮地垂在身侧，因为被自己的尖牙划伤而糊得满手是血。
泪水流过的那处好像腐蚀着脸颊皮肤，热辣辣的。
可是他自己疏忽，差点犯下大错，委屈什么呢。
是我错了……
他不断重复，一遍又一遍，好像罪人临行前的自我鞭笞与剖白，每一遍都说的是“我有罪”。
不是幸运，而是假象……
从来没有……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混沌的思绪像陷入了泥沼，越挣脱越逃避陷得越深。
为什么控制不住……为什么……
那些药，还是没用吗……
为什么是这样……
把嗅觉彻底阻断的话……
切掉腺体……
会不会好些……
许林谨脑袋快要爆炸，他崩溃地将脸埋进了臂弯里。
他想，或许是他还不够勇敢。
他做不到去摘掉腺体，为了追求那同样水月镜花的自由一月。
他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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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戈雨琳从楼上下来，看到对方提着两个袋子进来放在了茶几上赶忙跑下楼。
“哇，哥你也太好了吧，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想喝酸奶紫米露的。”
戈雪琛轻飘飘看她一眼。
戈雨琳被他这一眼看得发怵，总觉得自己像是在虎口夺食：
“哥……这个我能喝吗？”
“……喝吧……”
“好，谢谢哥!”
戈雨琳闻言也不客气了，直接打开盖子挖了一大勺，边吃着嘴里的，边用手去拨弄另一个袋子里的。
“咦，这还是新品，番茄撞奶，圣女果、茉莉绿茶、牛奶，你不是一直都不喝这种，而且喜欢加冰的吗？
“想换换口味。”
“行行行，那我上去了，我作业还没做完呢。”
“去吧。”
戈雪琛坐在沙发上，第一次对一件事这么纠结。
许林谨喜欢那个Beta？
下次遇到要怎么面对……
自己……又是怎么看他的呢？
……
正想着，手机发出了振动。
竹林风吟：[学长，不好意思，我不太舒服，已经提前回家了，那两杯奶茶你自行解决好吗。钱我转给你。]
竹林风吟：[真的很抱歉。]
竹林风吟：[对不起。]
戈不了一点：[不用。]
过了几分钟发出去后，戈雪琛又补充：
戈不了一点：[我看你没回消息我就拿给其他人解决了，下次再请你喝你喜欢的。]
竹林风吟：[学长……你没有过来吧？]
戈不了一点：[你一直等着你的消息。]
竹林风吟：[学长，对不起。]
竹林风吟：[真的很对不起，非常抱歉……]
戈雪琛见他一直道歉，平日里喜欢用的表情包一个也没用，纠结混乱的心绪慢慢平复下来。
他想，不管许林谨喜欢谁，他们成为朋友，与此无关。
戈不了一点：[嗯，我接受你的道歉，我也向你道歉。]
竹林风吟：[学长，你为什么……]
戈不了一点：[答应给你的奶茶我给了别人，是我失约了。]
我来找你，却做了胆小鬼，到最后也没喊出你的名字……
戈雪琛握着手机，轻轻叹气。
竹林风吟：[我接受你的道歉。握手言和.jpg]
戈不了一点：[重归于好.jpg。]
看到这条消息，许林谨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不知为什么，一想到戈雪琛可能会因为看到什么而询问或是疏远自己，许林谨就觉得无比心慌。
而此刻，对方发来的答复在冥冥中抚慰了他焦躁不安的心。
他要是知道我做了那么糟糕的事，还会愿意……和我做朋友吗？
想到这里，许林谨的心如同被冰水泼了个遍。
竹林风吟：[戈学长，我明天]
这条消息在发出后立马被撤回。
竹林风吟：[戈学长，等我回学校那天，请你吃饭，行吗？]
戈不了一点：[没关系。]
对方接着发来一句。
戈不了一点：[等你回学校那天，什么意思，你明天不回来吗？]
在许林谨还在思索怎么回复时，戈雪琛打来电话。
“喂，戈学长……”
“……你刚刚发过来的消息是什么意思？
“你……怎么了？”戈雪琛瞬间紧张起来。
“……”
你到底“……怎么了？”
“许林谨……”拜托——
戈雪琛握紧手机，走到了光线稍暗的角落。
“别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