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查后,延赟勒令许林谨必须立马停药了。
“这次感冒了一周都没好……那个药不能再吃了。”
可第二次停药后反应明显比第一次重,一时间,什么不适都涌了上来。
白天反胃烧心,半夜就咳嗽不停,许林谨断断续续病了好几天,急得延妍也吃不下饭。
延赟安排他在医院输了几天液,又开了不少药,情况这才好些。
广予wo:[好点了吗?]
竹林风吟:[嗯。]
广予wo:[那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广予wo:[学长们也很担心你。身体怎么样了,庆功宴还能去吗——]
本来应该等一月的最后几场比赛打完后才聚的,可到时候又过年了,很多队员得提前赶车回老家。
加上这段时间排名赛已经打得差不多了,这个月的最后几场也是友谊赛,大家一合计干脆把聚餐时间提前了。
这不,这几天棒球队的大家都在商量着去哪儿吃饭。
竹林风吟:[能去的,已经快好了。击拳.jpg]
广予wo:[别勉强啊,实在不舒服不去也行的。]
竹林风吟:[真的好的差不多了,前几天都在喝粥,都快喝吐了,阿予。]
广予wo:[真可怜,摸摸头.jpg。]
“你们可是我们的大功臣啊,可不许不来啊——”
棒球队的成员们亲自找上了门。
要不是摄影社的几人认识他们,远远看着这一群人的架势,不像是来邀请,倒像是来打群架的。
“我一定来!”万荣麻溜地应下了。
“我……”佟予刚一张嘴,就被打断了。
“哎哎哎,小佟你不行啊,你自己说这是爽约我们第几次了?!”
“我没说不来啊。”佟予尴尬地摸摸鼻子。
“那就好!”
“林谨也要来吧?”
“嗯。”
“好,就这样说定了,这周五记得把你们部里其他人一起带来啊。”陈小宣笑看着万荣。
“一定的。”
……
“……感谢大家这段时间都辛苦付出,我们队也最终取得了非常不错的成绩,这个假期,也希望大家都同样勤勉,共同进步——”
陈小宣举起酒杯,面带笑容,声音洪亮。
“下学期就是新的开始了,在这里,也祝大家健康快乐、万事胜意,学业更上一层楼!”
“好!说得好!”
“来一个,队长!”
“都来,大家都来碰一个。”
“该说的小宣也说了,那我作为我们老学长们,也该打个头——”
“和大家相处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还有半年,我们这些老学长就要退队了,希望你们年轻人能够带着上进和热爱棒球的心,带领球队,一往无前。”
周涛站起身,豪迈地将一罐啤酒灌下。
“大家自便,不必勉强。”
“呜呜呜,周哥……”
“副队,雪琛也来一个!”
戈雪琛站起身,举了举陶瓷杯:
“恩队以前告诉我和队长,球队取名南蔚,是想让南汀的棒球队如树一样蔚然。每一个队员,都是树的一部分,缺了任何部分都没有办法茂盛生长。”
他用握紧拳头捶捶胸膛:
“我们是队友,是朋友,是合作伙伴,更是兄弟和家人,未来,我们或许不会做真正的职业棒球手,但这些记忆,一定不会忘。”
“说得好!”
“好——”
“未来也要一直都在!”
……
饭后,大家也陆陆续续散了。
万荣把喝醉的蒋沂和唐弥迩拉上了车后座,关上车门从车窗挥了挥手。
“放心队长、副队,人一定给他们安全送到。”满身腱子肉的矮个子站在打着双闪的车子旁保证,随后坐上了副驾驶。
人都送得差不多了。
“你们俩怎么回去?”陈小宣问站在路边的佟予和许林谨两人。
“我家就在这边,我走回家吧,顺便消消食,”佟予摸摸自己的鼓起的肚子,打了个嗝,“你呢,林谨?”
“我——”
“我送你吧,”戈雪琛对许林谨说,“也没什么事了。”
“那麻烦你了,学长。”
“我们走了。”戈雪琛看了一眼佟予,又看向了陈小宣,转头示意许林谨跟上。
“行,那你送他回去。”
“下周见,林谨。”
“拜拜,阿予。”
……
“等等,”许林谨跟着人走了一段才反应过来,“学长你刚刚不是喝了酒吗?”
“没有。”
“我看到……”
“那是柠檬汁。”
“噢……”
“你晚上有事吗?”
“没,没有,学长,怎么了?”
“上来,”戈雪琛将把手上的头盔递给他,“带你去兜风。”
霓虹初上,机车慢慢从斑斓的高楼前驶过,绕出川流不息的车辆,横穿居民楼中的一道蜿蜒的小路,最后停在了连路灯都没亮的江边。
“我们就是从那边过来的。”戈雪琛向许林谨指了指不远处的吊桥。
吊索和桥墩的灯带在夜色里发出橙黄色的光芒,远远看去,同映在蓝黑色江面的影子一道光耀灿烂,辉煌如同天宫之物。
“冷吗?”
“还好。”
“嗯。”
许林谨觉得如果自己说冷,对方大概会立马脱下外套给他,可他已经穿得像个球了,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抿唇一笑。
两人沿着无人的人行道往桥边走,很快,走到江边一个圆形广场上。
夜里,江风很大,一阵一阵地吹,有时强劲地似乎要把人的衣服扒下来。
他们遇到了一个收工回家的小女孩,买下了她手里剩下的风铃草。
戈雪琛顶着风,领着许林谨来到一个避风处,从这里远眺,能望见对岸的都市盛景,垂头,脚下便是宽阔的江水。
近得甚至能看清风把江面的倒影都吹得晃动起来,涟漪如鱼鳞,更像被风吹皱的纱绢,一起一伏飘向远方。
江面上,倒映着一轮月亮,由着波纹轻轻地抖,抖着抖着就多出一片花瓣,在江面上,悠悠开出一朵花来。
“送给你——”戈雪琛递上了那束花。
那是一束漂亮的风铃草,用闪着光的黄粉色纸张包装。
许林谨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刚才风吹晕了,才会觉得对方的声音像是从风中传来那样带着颤。
周围的一切都是冷色调,夜色、江风、幽远的江面、无人的广场……
许林谨却觉得自己玻璃般的心刹那间被浸润在了一片明亮的金黄、甜蜜的粉红和神秘的紫蓝色中,渐渐变得温暖、柔软。
“学长,我也有话要和你说。”
许林谨接过花,看向江面的月亮,又看向他。
戈雪琛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你说?”
“现在,我觉得有点冷——”
“如果学长再问我一次的话。”
戈雪琛被许林谨这样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
他麻溜地脱下外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笑得有多柔和:
“呐,穿好了。”
许林谨看着对方的眸子,伸手接过朝自己递来带着温度的外套。
“别再生病了。”
一句陈述,含着温柔与关心,那双一如初见的眼睛里,此刻好像多了些什么。
“好啊。”
还有,我想说的其实是——
我喜欢你呀……
许林谨动了动嘴唇,弯着眼睛轻声说。
戈雪琛没听见,倾身靠近对方。
两人之间的距离忽然变近。
许林谨觉得,他该勇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