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面无表情的女刺客,她的脸上和手臂上沾染了飞溅而出的鲜血。
在黑夜中,所有的东西都是暗淡的,唯独她的眼睛,发出了诡异的光芒。
不,不。这不是她的小姐妹,不是那个和她一起梳头打扮,一起苦中作乐的小姑娘。这是一个画着自己小姐妹脸皮的异国刺客。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侍女坐在地上,颤抖着用手向后退去。她的手却碰到了一个湿乎乎,带着余温的东西——
那是一把匕首。沾染着猩红的鲜血。正是用来杀死老赤乌王的凶器。在行刺的过程中,被甩到了这里。
女刺客冷冷的盯着地上的银色光芒。她失去了自己的随身武器,这是作为刺客的失误。
她果断转身。刚刚她看到了,在高高的架子上,有一把长剑。把剑放在这样的位置,一看就是冷木族征战四方取得的战利品。
她拿走了架子上的长剑,摊在地上的侍女,终于忍不住疯狂的嚎叫,一边叫着,一边向门边,连滚带爬的过去。
没办法了。女刺客心想。她飞出窗户,在乌云的遮掩下,飞速逃离。金利国的接应就在不远处的山口边,自己的任务已经成功了,没必要继续留在石堡了。
女刺客身手矫健,轻若飞燕。待石堡的侍卫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山口密林里。一辆马车正在林中小道上颠簸前行。马车里正是那名女刺客——金利国的大公主,以及金利本地那位小有名气的,带着大公主入行的巫医。
金利国治病救人的工作是由巫医承担的,同时,巫医也承担着部分祭祀的重任。出于对受伤的忧虑,金利国的大公主一般会灵活选择巫医或武士作为自己的接应。
这次自己安然无恙,不需要巫师出场。女刺客熟练而快速的换衣卸妆,巫师便娴熟的将所有可疑物品收拾打包,有的则需要直接扔掉。
“这是什么?”巫师看着大公主手中一把对她而言造型奇异的宝剑。
“这是剑,”大公主瞥了一眼,“北国的剑长这个样子。”
“真的?”巫医怀疑的看着眼前奇怪的东西,她不敢触碰,也不知道如何打开使用。
“嗯。”大公主干净利落的拿起剑身,以剑柄相示。剑柄上有两个刻的方方正正的文字,文字精巧而复杂。
“看到了吗,方块字。”大公主拔剑出鞘,趁着月光仔细端详。这是一把好剑,怪不得能摆在老赤乌王的房间里。
“这是什么字?”巫医好奇的看着,嘴里也是喋喋不休。
“不知道。”要让她认出文字,也太难为她了。
“我只知道,按照冷木族的法则,这是我的战利品。”大公主戏谑的玩弄这手中的宝剑,“用老族长的剑刺杀他的族人,想想还真有趣。”
……
天啊。这都是多少年前的往事了,过去的自己真是自信又叛逆。
东篱羽燕为自己的记忆力感到赞叹。可惜这样的记忆力用不到读书学习上。
在石勒,东篱羽燕不敢一个人出去乱逛了,这里的冷木人太多了。
于是她选择一个人乖乖坐在窗前发呆,以上的记忆就是她今日的成果。她看着窗外萧条的街道,直到于敬谦一只手领着康硕的侍从归来。
“可怜的孩子,你怎么啦?”东篱羽燕看着那个侍从,看起来他哆哆嗦嗦的,情况甚是不好。
“他太累了,年纪小,在监牢里难免被吓到。”于敬谦笼统回答,避开这个问题。左右她那么聪明,也能明白监牢里的那些事情。
“哦……”东篱羽燕同情的看着眼前的侍从。这本不是这个年龄应该经历的事情。
“那要怎么办呢?”东篱羽燕忧愁的看向于敬谦。
“我来打点。”商队的人虽然惜命,不敢前来石勒,但却并不惜财,愿意为了康硕提供金钱上的支援。
“商队里的人提供了一个情报,”于敬谦继续说着。
“石勒很快就会爆发战争,是石勒人的起义,他们想要救出监牢里的王族。”他好像终于从黑暗的监牢里逃脱了出来,“我可以借此机会,潜入监牢进行救援。”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监牢吗?”东篱羽燕忽然诚恳地请求。不知为何,她很想很想见一见监牢里的金利人。对于他们,东篱羽燕有着复杂的感情。
于敬谦愣了一下,他想起了神庙里的断墙边,两个人一起写下的歪歪扭扭的字符,一起坐过的干净整齐的草席。他微微低头,回应着少女——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