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带着件灵器或许能派上用场,栗酥打开万宝袋,忽然,翻找的动作慢下来。
或许,他真的需要她保护?
栗酥为这一发现感到心惊。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再bug级别的存在,到现在还没统治世界,说明有弱点。越强大的力量,越可能会被严重牵制。
司衍怜藏着一张绝不能被发现的底牌。
她不动声色地在万宝袋里翻找,少顷,寻得两根红绳,精巧编织,萦绕一圈淡淡灵力光芒,并不显眼。
她递一根给司衍怜,揶揄道:“栗家提亲用的。”
司衍怜轻扯唇角,未搭理她的话,想来是知道这灵器作用。
调侃的趣味一下子没了,栗酥说:“你若出了事,我能通过这红绳感应和找到你。”
司衍怜很快将红绳戴好,栗酥半天系不上结,她让司衍怜帮忙,理所当然遭到拒绝。
栗酥左右巡视,远远见一男修路过,正巧是药殿见过的男修,刚扬起手,还没来得及喊人,司衍怜接过红绳,“别找他过来。他的话太多了。”
司衍怜系红绳的动作轻柔,几乎不触碰她的手腕。
传闻魅妖极易害羞,被触碰后,是浑身泛起层薄薄红晕,媚态尽显,柔情婉转。
栗酥扬起脸打量司衍怜,白净的耳朵,流畅下颌线,纤细白皙的脖颈,栗酥低眼,替她缠绕红绳的修长指尖,也没半点要发红的迹象。
她的小拇指轻轻伸展,还没碰到司衍怜清瘦手腕,散漫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别试了,不会红的。”
被抓个正着的手指略一僵硬,立刻收回掌心里。栗酥心想,好歹在茶楼那会儿,他的手背红了,可惜当时没仔细看其他地方。
红绳绑在手腕上,细细缠绕肌肤,很是好看,栗酥想司衍怜手上会更漂亮,一抬头,只看得见司衍怜宽大垂落的袖摆,严严实实遮住红绳,窥探不了半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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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最后一天。
一大早,沉老勒令所有人汇聚炼法天坛。
到底珠玑门只是个过渡的地儿,天坛规模算不上大,拜经年来往家族资金注入,却也气派。
等林婉觅收拾妆屉打包值钱珠钗耗费不少时间,栗酥和林婉觅来得晚,站在高处看向炼法天坛,同门们陆陆续续往天坛汇聚,看似和平常打坐没什么不同,有说有笑,空气中萦绕凝重气氛。
今日,或许有一位同门将被剜心。
林婉觅很紧张,怕鬼魂招来大火,“我宁可被绞死,也不要葬身火海。你是没见过,被活生生烧死的人惨,可烧了一半又没死的人,皮肤大片溃烂,经脉俱损,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更惨……酥酥怎么不走了?”
栗酥往着棋盘形的天坛,恢弘撑天柱对应十二星宿,盘龙画凤,极尽奢华。
这布局她见过的。
在司家,司二少的招魂式上。
眼前神圣肃穆的天坛仿佛成为巨大的祭祀场所,一无所知的修士们鱼贯而入,像自觉入刑场的祭品。
“酥酥酥酥你别这么严肃,我害怕!”
但珠玑门的构造百来年前就定了,作恶者十年前才死,无论如何也没什么关系。
栗酥挽着林婉觅的手,安抚地拍她手背,“我在看司衍怜来了没有,免得又连累我挨训。”
“我现在可经不起吓,你昨天晚上就把我吓得够呛。”
栗酥一愣,不明白林婉觅在说什么。
林婉觅寻着块空地,拉着栗酥坐下,心有余悸,“昨晚我睡不着,正想看看你睡没睡,刚到你那边,你忽然喊我的名字,连喊了三四遍,快把我吓死了!”
“又不知道你是不是魇着,我也没敢再往前,你忽然翻身,抓着你那本小册子,摸黑在那儿写什么——你带来没有啊?今天咱得把值钱的都往身上藏,万一真烧起来,可就什么都没了。”
栗酥盘腿坐下,从万宝袋里取出册本。这是第一次梦醒记录,却没有丝毫记忆。
她翻开书页的手顿住,浮现一个可怕的猜测。
或许在更多时候,她都在无意识记录。
见栗酥半天不翻开,林婉觅好奇心起,伸长了手翻动书页。
“咦,怎么会是空白呢,我明明见你抓着笔往上写。”
一片空白,每一页都是空的,仿佛是本崭新册子。栗酥愕然,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偶尔也翻看过,字迹歪扭,鬼画图似的,很难辨认,久了也不愿意看,虽不知道放书册纸笔在枕边有何意义,却莫名坚持多年。
对着空白纸张,栗酥翻过一页又一页,她的掌心发热,隐约有什么记忆要破土而出,是正确阅读这本书的法子。
视野忽然模糊,视线忽然失去焦点。
朦胧雪白之中,隐隐看见纸上有字符冒出:
「恶毒女配林婉觅和栗酥决定……林婉觅因争吵卷入……林婉觅被火光吓死……化作孤魂野鬼附身……」
「岑沥因爱生恨,癫狂失心,誓要剜下美人心……」
「……相爱之人激起更深怒火,一切葬于火海……」
吵嚷的天坛忽地静下,栗酥骤然回神,背脊上冒起冷汗。
没有来由的,她知道纸张上写着即将发生的事。
瞥见司衍怜走近,栗酥条件反射把书册收进万宝袋,极力平复紧张起伏的呼吸,问林婉觅:“关于被刻字的女修,你了解多少?”
林婉觅正闪着星星眼看司衍怜。
闻言,她脸色一变,冷哼,“她啊……‘劣’字挺适合的。”
栗酥:“……”
这语气是挺恶毒女配的。
栗酥:“你们俩什么过节?”
她一边瞄着司衍怜,一边下意识挡住万宝袋。
她直觉这书册得藏好,尤其不能让司衍怜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