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三人都是一愣,但还没等钟林问来人来意,门就从外被推开了。钟炎等人鱼贯而入,领头的是钟炎,钟耀、钟阳身后是沉默寡言的钟轶,跟在最后的钟杰善关上了房门,站在一边。
钟澄看到钟杰善的一瞬就明白了个大概,想不到钟杰善这么短时间就能说服自家阿公和三位长老,他不由对这个小辈另眼相看。只是现下几人气氛剑拔弩张,事情愈发焦灼了。
都是族中长老,也不好再瞒,而且看架势他们也知道了个大概了。
钟和将现下情况大致复述了一遍。
钟炎对钟和的提议嗤之以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人这三年做了多少恶心事,你没数吗?有他一天,事能少?不敢就是不敢,做不了主是你没胆,还什么为了家族和睦。”
钟和被钟炎怼得面上挂不住了,反唇相讥。“呵,钟炎老爷,这是八仙厅,你可不是长老会的人!”
钟炎也不退让,瞪着钟和骂道:“这点小事都没胆担,你还好意思待在长老会呢?就你这样,还为了家族?”
钟和顿时被怼得羞红了脸。
钟耀连忙将两人隔开,劝:“好了好了,钟和说得也有道理,现在用这个理由罢免钟如成是有点好说不好听。”
钟炎瞪了一眼自己兄弟,心说,你这人究竟帮哪边啊?
钟阳也并不认同,按着钟炎的肩,说:“那便换个理由就是,钟实都死了三年了,也不见那厮查什么真凶,尽见他做的那些坑蒙拐骗的事,也该是时候换人了。”
“可是,这个档口换人难免落人口实。”
“落人口实也看是谁的口实,族里早就对这玄星阁首怨声载道了。”
这边几位族中长者相持不下,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众长者都停下来,转头去看站在门边的钟杰善。
钟杰善将门开了一条缝,门外管事面色焦急地往门内递了两卷灵鸟信筒,钟杰善接过信筒,转交给一旁的师父钟澄,转身将门关严实。
钟澄打开上面的信筒看了一遍,脸色变了又变,慌忙打开另一个信筒快速展开一看,顿时倒抽一口冷气,将两封飞书塞到钟林手中。“木声!”
钟林连忙接过一观,顿时也一脸铁青,又将两封信件前前后后仔细看了两遍,叹了口气,不发一言将信抵到钟和手中。
钟和将信看了一遍,面色也一片惨白。钟炎一把抓过两封信,看完也是面色青黑。就这样,两封信在七位长者手中转了一圈,又回到了钟杰善手中。七位长者面色难看,却都静默不言。
钟杰善站在角落,展信一观。两份信都是卜梦阁弟子发来,却来自不同的地方。
一封来自京都临安。说是有人向张旭姑爷密报富春府已与钟邹两家达成交易,结果被黄相黄维庸的人截获了。今日早朝,黄相向陛下上报了此事。陛下震怒,下令彻查富春府私售屯田一事。张旭姑爷为避嫌主动请罚,已降至为吏部侍郎,并停职,入大理寺监察。大理寺的查案官很快就会赶来佬山和富春府。姑爷张旭托信,望家主尽早决断,做下准备。
钟杰善看过也不免轻轻吸了一口凉气,心中又觉得奇怪:张旭能年少做到吏部尚书位置,心思、行事都毋庸置疑,怎会轻易让人抓了把柄去?再说,这件事有族中“长老”牵涉,富春府又被邹家用钱摆平了,谁会无端向张旭密告求助,还如此正好被人劫了去?说劫走消息的人也很微妙,好死不死居然是黄相。众所周知,张旭是黄相的得意门生,难道黄相一直在监视自己的门徒?而且这事一旦上报,势必牵连张旭。如今张旭主动请罚避嫌,仍是落得降至入大理寺。黄相为什么要害自己的得意门生呢?这事处处透着蹊跷。
钟杰善又展开了第二封信。这封信是富春府的弟子发来的,信上笔记非常匆忙,说:大理寺查案官带着圣旨到了,庆王和齐王世子也到了,目前情况不明,富春府恐生剧变。
富春府就是京城的后花园,从京城到富春府要两个时辰车程,两封信却是前后脚差不多时间到的。也就是说,黄相是早就安排要彻查此事,人马是在早朝前已经准备好的。黄相对此事是势在必得。可是为什么呢?
钟杰善忽然灵光一闪,再看第二封信,注意到“齐王世子”四字,庆王因为误传,算是事主之一,为了辟谣到场尚在情理之中,齐王世子为何也在?
钟杰善再一想,顿时明白过来。邹家与齐王关系甚密,齐王世子必然是为了保邹家而来。可,这次齐王世子是打错了算盘。因为,黄相极力推动彻查此事,不是为了富春府的那块地,也不是为了富春府的胡大人,更不是与张旭有隙,他就是冲着交易的另一方,也就是邹家以及邹家身后的齐王去的!兴许还要带上钟家。为了除掉这两个心腹大患,即便是得意门生也只能靠边站。而且这事说是牵连张旭,却也不难解决。事实上张旭也只是降职入大理寺询问罢了。这事本来就跟张旭无关,事后黄相想保张旭也花不了太大功夫。这完全就是针对邹家、钟家和齐王的一记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