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啊。”姚小方突然皱眉说,质疑地望向钟挽灵,“钟师叔你这个说法有致命漏洞。”
“哦?”钟挽灵侧目看着这个与她一般高、少年模样的师侄。
“按你这个说法,我们进入梦境后,肉身便因各自行动而移动。我与几名师弟一道,按原路返回倒还好说。师叔师父和另两位师弟所走路径与我等并不相同,要如何按照我们的路径回去?更何况,按南师弟的说法,他进入梦境后是寸步未移。若是以南师弟为标志,我们岂不是就在原地,根本不用转移?”
钟挽灵激赏地看了姚小方一眼,面上却不露形色,不以为意地说:“姚师侄不知其中奥妙,难免有所顾虑。南师侄和另两名师侄是被我用引梦术强行拉过来的,那时他们的位置就已经变了,他们的来路已经无法重现。其次,就像那名师侄说的,你们实际走过的路也不一定就是你们记忆中的路,你们记得可能是径直跑到了这里,但是实际上是绕了个圈也不一定。”
“那我们要如何沿原路返回?你……”姚小方打断道。
“不得无礼。”郭源低声劝阻。
“姚师侄不必担心。”钟挽灵依旧笑得风轻云淡,游刃有余地说:“其实我一直有留心进入梦境后所走的方向和步数,且梦境中的幻象对我并无作用,由我来带路即可。而且我还是最后进入梦境的人,我记得你们所有人中招时的位置。到达位置后,以我为基点你们重新归位,效果应是同样。不知这样,姚师侄意下如何?”
姚小方被这双带着狡黠笑意的美目看得只觉得背后发毛,胸中有股无明业火烧得他焦躁不安,却一时也找不出反驳之言。
姚小方还没开口,钟挽灵反倒接着他的话说了。“还是,师侄想说这悬崖?”
钟挽灵依旧笑吟吟的,语带笑意犹如绕柳莺啼。明明婉转悦耳,却无端让人有种被剖开看透的焦躁感。
姚小方咬牙不答。
钟挽灵也不待姚小方回答,款款走到山崖,抬起手,幽幽荧光浮现,漂浮着凝聚成一条荧光的光带,而下一秒光带竟变成了一座凌空的石桥。钟挽灵踏上石桥,优雅回身看向姚小方,笑语春风:“不是说了嘛,此处幻象对我无用。”
几名弟子皆是惊叹不已,正想跟上。
“我先来。”姚小方也是又惊又疑,可他方才被钟挽灵撩拨得很是烦躁,一时咽不下这口气,拦下跃跃欲试的师弟们,捏了一个浮空诀,跳上石桥,却发现这石桥竟像真的一样坚实牢固,这才收了浮空诀,招手让师弟们跟上。
钟挽灵戏谑一笑,倒也没再说挑衅的话,对山崖上的郭源谦和说道:“有劳郭师兄断后,以防万一。”
“师妹放心。”郭源守着九名弟子都上了桥,才踏上石桥。
一行人沿着这石桥走了好一会,回头望去已望不见他们来时的那处山崖,不知是走出去远了,还是那阵心施法人又做了手脚。这石桥终于成了一条凌空漂浮的石廊,诡异非常,前不见目的地,后不见山崖,就像一条没头没尾的线。可就算是线,没有起始也无法固定,但这石桥却能。一行人走在之上惴惴不安。有人探头张望前方,有人拿出萤石注入灵力照探旁侧。唯有打头的钟挽灵和押后的郭源淡定如常。钟挽灵引着荧光镇定地向前走,仿佛她早对目的地胸有成竹。郭源走在队尾,前头之人举止言行一览无余,也将钟挽灵的行举看在眼中。
又走了一会,突然有名弟子指着旁侧的一方,大叫了起来:“你们快看,那边山崖上有个宫殿!”
旁边两名弟子连忙催动萤石,按着那弟子所指照去,远远的果真是有个宫殿。只是那宫殿中似乎没人,了无灯火,黑洞洞的,只能在皎皎月光下看出个约莫的轮廓和外侧雕花精美的大柱。但说是在山崖之上其实并不贴切,那完全是一个漂浮的空中楼阁,其下哪有什么山崖岩壁。不过,他们走着的石桥也无凭无依,再出现个浮空宫殿也无甚好奇怪的。
但,人心却浮动了。弟子们耐不住这黑暗中漫无目的的行走,好容易看到一个目的地,立刻就躁动起来,有些胆大的甚至想直接御空飞纵过去一探。
“够了!南师弟你别闹了!”姚小方怒喝一声,转头瞪向那说一探的弟子,却发现那弟子并不是南姓弟子,反倒是那南姓弟子按住了那躁动要飞去一探的人。
姚小方一愣,连忙改口:“你们都别闹了!这幻象的亏吃得还不够吗?”
“小姚。”郭源轻咳一声,朝前摆了摆手。姚小方回头一看,发现钟挽灵已经向前走出了一段路,连忙跟上,不忘招呼身后浮躁的师弟们。“还不快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