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块,在这一年是绝对的大数目,她入狱的时候,这十万能在她那个城市能买六七十平米的房子,这么多钱按照她那时的工资水平,她要攒十几年。
所以来三边坡,她也认了。
夏萤忍着汹涌的泪水走进面前的新工作地,前老板已经打过招呼了,她说了自己的名字,门口背着枪的人就直接带着她去见这里的老板麻姐了,这里面装修也不像个公司,倒像个划了几个格子屋的大仓库。
麻姐是一个看着就很不好惹的女人,脖子上戴着珍珠项链,手上的宝石戒指和金手镯都在展示着她的财力,麻姐盯着她看的眼神里充满了冷漠,麻姐看了看她的护照就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式两份的工作合同,其中一份给了她,她翻着合同看了两眼,麻姐就叫人带她出去去看工作的地方了,一路上她在这里都没见到一个女员工,路过的好几个在这里工作的男人腰上还别着枪。
这是个公司吗,这是个犯罪团伙吧?
这里的会计工作的地方比监狱还像监狱,说起监狱夏萤还是有发言权的,至少牢房里每个隔间还有窗户,而这里工作的地方是个密不透风的地下室,屋子顶上是一个看着岁数就挺大了的灯泡。这里有两个本来的会计,都是男的,其中一个是管事儿的,看她进来跟她介绍这里的情况,告诉她这里进出都要搜身的。
这里根本没有提供宿舍,即使提供宿舍,一屋子全是男的,就老板麻姐一个女的,她难道去问问能不能去住人家的大别墅吗?夏萤出了门,回头看着在身后关上的生锈的铁门,眼前一黑,她都幻视又出了监狱。
嗯……刚出监狱,又坐大牢。挺好的,她这辈子算是有了。
边境城市,说什么方言的人都有。
夏萤沟通上倒是没有碰到问题。这里离大曲林还算近,她在门口打了个车,说去警察局,司机就直接把她拉到了大曲林的警察局。夏萤一进警局就看到里面有好些人,背着包的各个国家的人,各种语言混在一起叽里呱啦闹哄哄的。她走到前台一个警察面前报警说被抢了包,大致说了包里的东西,还有差点被卖了的事儿。那个警察眯着眼打量了她,态度非常差的说看看护照,看完护照就让她去旁边登记。她登记完问什么时候能把钱找回来,警察不耐烦的让她回去等消息,夏萤说我手机都丢了,你怎么联系我?
那个警察说别浪费我们的时间,报了案就回去等着,你看看多少外国人在这儿丢东西,又有多少能找回来的?赶紧离开,这别人还等着呢。
夏萤一口气哽在心口,说你们根本没准备查我的案子吧。警察说你找还是不找,不找就撤案。
她的下一句话还没说出口,那个警察就越过她直接问起她后面进来的一个女孩有什么事儿了。
颓然的坐在警察局门口,夏萤摸出口袋里猜叔给的勃磨币数了数,一共四万勃磨币,她路上和司机打听了汇率,大概200块人民币。这是她现在身上所有的钱了,夏萤把头埋在腿上,又哭了出来。
“你是中国人吗?”一个女声在身边响起来,夏萤抬起头。光有点刺眼,那个女生就背光站着,她一时没看清她的脸。
“我刚刚在你后面,我也是中国人,我听到你是一个人来三边坡的,刚来就被抢了所有的钱,你是来旅游的吗?这里的警局其实没什么用的,你刚来自己一个人,现在又身无分文的,还是快回国吧,钱数量不大就别找了,十有八九是找不回来了。我可以送你去大使馆,让大使馆的工作人员想办法送你回国。”
夏萤摆了摆手,“我是来工作的。”
“啊……那你是已经有工作的地方了吗?”
“嗯,已经报道了。”
“工作地在哪儿啊?”女孩问到,然后就反应过来自己这样主动搭话还询问个人信息的有点像人贩子。“啊,我不是想打听你的私事。”“也不是……我不是坏人。”女孩着急解释着。
夏萤说了个大概的地方。那个女孩一听语气立马欢快了起来,“那离我住的地方还蛮近的哎,你身上没有钱,吃住都是问题,正好我们那里是个两居室,我和老公一直只用其中的一个卧室,我们一直想找个中国的合租室友。你可以和我去看看,然后再决定,租金什么的等你发工资了再给嘛。”背后的光给长相清秀的女孩周围渡上一层圣光。
“我叫陆茵。”
“你放心,中国人不骗中国人。”陆茵说。
这是夏萤第一次听到这句话,中国人不骗中国人,里面饱含的老乡情一下感动了夏萤,夏萤坚定的跟着陆茵回家了。
出租屋不大,家具也比较旧,但是整理的很干净,能看的出主人的用心。
陆茵才21岁,她和她老公刘絮一年前私奔来三边坡结婚的,她老公比她还小一岁,长的白白净净的,这对儿年轻夫妻容貌很是般配。刘絮在附近一个中国老板开的工地工作,她在附近一家中餐厅帮厨。晚上夫妻俩带她去大曲林买了些日用品,并让她安心住下。夏萤想,真是遇上好人了。
后来住进陆茵和她老公刘絮的出租屋里,夏萤听了好多两个人给她普及的在三边坡要警惕陌生人的小课堂,夏萤还多次解释了她真不是轻易信任别人的傻大姐,每每这个时候他们都会拿她那天乖巧的跟着陆茵走的事儿笑话她,这事儿说得多了都快成了他们三个人之间的一个老笑话了。
“我真不是傻大姐,真的。”夏萤不止一次的诚恳的说道。“起码也叫我傻白甜吧。”
“你这个岁数不合适了。”陆茵无情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