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你与我当真是绝配。”盖头下薛云遥眼角泛红,心里尽是厌恶,对面前之人咬牙切齿说道。
“实乃求之不得。”崔映夜嘴角微扬,一副谦卑柔情之态,但眼里是藏不住的狠戾与嫌弃。
“礼成!送入洞房!”
宾客熙攘,嘈杂声一片,人来人往,都沉浸在佳偶天成的喜悦之中。
新娘被领到了房间,要守在洞房,静静等候陪完宾客的新郎。
崔映夜自是不愿见到厌恶之人,背着所有人藏匿到了书房。他以为这样就能让薛云遥彻底死心,千万不要对他生出任何贪恋。
而他不知,烛火摇曳的洞房,压根没有薛云遥的身影。
……
这世间,一处欢喜,一处落泪。
王修此刻叫破了嗓子都无人来救他,心底生出密密麻麻的恐惧将他淹没,看着自己还在涌出鲜血的伤口近乎绝望。
“你这泼妇……”
王修双腿发颤,躲在墙角,哭哭啼啼地望向薛云遥。
她一身婚服,姿□□人,一颦一笑都足以勾魂。本以为薛云遥真是履约来见他,未成想竟是来找他索命来了。
少女看似娇嫩病弱,没想到竟如此狠辣果断,用簪子刺向他时没有片刻犹豫。
“公子,云遥才不是泼妇。”薛云遥弯起眉,声音娇软,迈步慢慢凑近王修,轻抬玉手,用簪子点点划破他的面容。
王修连滚带爬地缩在一角,已经没有退路了。于是他哪怕声音颤抖,还是强装镇静道:“我可是有侍卫的……”
谁料此话一出,薛云遥竟猛地大笑起来,笑得挤出了泪花,“我只是用了点银子,就把他们骗到了河间镇。想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吗?”
旋即,薛云遥抬手掐起王修的脖子,将其提到窗边,并狠狠踹了他一脚。
王修吃痛地从地上爬起,抬起头,望向窗外,顺着河间镇的方向,只看到黑夜里的一片红光。
薛云遥勾唇一笑,这火光,真是如同大婚的红绸般夺目。她信守承诺,只留下说出真相女孩的一条命。
至于其他人,既然之前长了嘴巴不愿说,那如今便永远都别想说了。
若有什么委屈,都去给阎王说。
她一身红妆,与这漫天火光快要融为一体。
此刻,薛云遥眼底毫无波澜。若这世间听不见舟舟的哭求,那便以此火海,让所有委屈与不甘得以被天地看见。
“你干了什么……”王修见状错愕不已,眼见浓烟四起,薛云遥难不成是想烧了河间镇!那可是一整个镇!
王修瞪大双眼回过头,见薛云遥美艳的脸上隐藏的疯癫,丝毫没有半点心软犹豫的模样,刹那间,他心如死灰,面前这个柔弱大小姐,才是最无情的人。
所以从一开始她知晓真相后,便布下了整场局,就等着自己与侍卫跳进去。原来从一开始她就要为那个蠢丫头报仇,甚至不惜以自己为饵。
“你真是疯了……”王修颤声道,四肢发软,顺着窗边滑了下去,全然没有想要挣扎的动力,认命般瘫软在墙角。
“你可是与崔映夜勾结?”薛云遥俯身将簪子抵在王修颈间,神情肃然地质问道,眼神里有着让人不敢反抗的凶狠。
王修却因活命无望,彻底心灰意冷,眼神呆滞,半晌未出声。
薛云遥见其不言,狠狠踢了一脚他的命根,这才让他稍微有所反应。
崔……
虽然被打得快失了神智,但王修恍惚间记起那人好像确实姓崔,于是也没有多想,愣愣地点头。
但是没想到薛云遥又给了他一脚,力道极重,蹙起眉来,恶狠狠问道:“你可想清楚了?”
王修吃痛地呲牙咧嘴,捂着脸躺在地上大哭,委屈道:“都被你打成这样了,肯定说的是实话了……”
良久后,见薛云遥没有动静,王修擦干眼角的泪,咽了咽口水,试探般问:“大小姐,你要放过我了?”
薛云遥依旧没有说话,他这才鼓足了勇气,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自言自语道:“这样才对,你若要了我的命,日后哪怕是丞相之女,也定会被抓的。”
可薛云遥的一声嗤笑打碎了他所有的幻想。这一声笑回荡在屋子里,如巨石砸在王修身上。
“那又何妨?取你狗命,我怕什么。”
她举起簪子,这一起,夹杂了所有仇恨与愤怒。她将所有的愤恨都倾注在簪子里,哪怕没有回头路又何妨!哪怕知晓是情绪失控的泄愤又何妨!
这一落,便是入地狱也无悔!
眼见簪子就要落到王修喉间,千钧一发之时……
倏地,一阵狂风从身后袭来,薛云遥的簪子被吹落在了地上。
薛云遥猛地回头,究竟是谁要坏她的事!那人来势汹汹,停止了她手上所有的动作。
谁料看清后的那一眼,她竟失了神。
怎么会是你?
阿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