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星落在不远处看在眼底,心想,若是这个世界攻略任务失败,或者崩人设了,她也要沦为这种NPC的话,那也太恐怖了……
思及如此,她连忙重新捡起小公主的包袱,尽职尽责在人前扮演一个小可怜的模样。
至少,在目前这个阶段,她的人设是这样的形象,不过背地里,在不受关键情节的影响以及在不远的将来,她还能趁机翻脸不认人……这么一想,这糟心的日子倒还有点盼头。
见小公主垂首久久不语,时慕长公主蹙了蹙眉,眼前这位并非真正的落雁公主,乃是她的母后最疼爱的幺妹──洛宁公主死前托孤。
因而这位小公主刚出生,便被送到先皇后膝下养着,代替了早夭的“落雁公主”。
一直以来,这皇宫内,只有自个儿与如今名义上是落雁公主的皇叔──时云起知晓此事,时慕心中亦祈盼此事,莫要再传出去教旁人听见。
如今一瞧小公主这般憔悴的模样,时慕不由得安抚道:
“你莫要担心,你虽非皇族血脉,却自幼被先皇后好生教养在宫中,这些年来,我已将你的好,皆看在了眼里。”
徐星落淡淡抬眸,是啊,若非风止这位真正的皇族血脉被寻回,她身世的真相便不会被揭露──真正的“落雁公主”早已死于出生后不久。
而她,是故去的太上皇后所疼爱的幺妹洛宁公主所生──洛宁公主临了之际,暗暗将她托付给了先皇后。
徐星落曾不止一次想过,若是她真正的娘亲洛宁公主尚在,她兴许有机会出宫,过上另外一种生活……
时慕抬手,抚上徐星落那云鬓间浓烈嫣红的山茶花瓣,满意弯唇:
“堂堂燕云国的落雁公主,自然得由这世间顶顶好的男儿相配。”
徐星落暗暗一酸,她并非落雁,可所有人,都在装傻充愣,包括她自己。
“这一年之期,你可得上上心,好生挑选你的驸马才是。”
语重心长嘱托罢,时慕长公主起身,扬长而去。
小公主有些怅然地回到了云裳阁,时慕长公主精心挑选的那些名流之子,权臣贵胄的画像,却比她先一步到了寝阁。
“这位是吏部尚书次子,善于作诗。”
划走。
“这位是礼部老臣的嫡出独子。善于骑射。”
体力太好,日后床榻间她怕是遭不住──划走!
切不论这些,小公主先前与朝中那些不可说的人物一一在床榻纠缠之际,便深谙那些人仗着精力旺盛,一个比一个要得没有节制,变着法折腾她的花样也多。
因而她最为厌恶这些身强体壮之辈。
霜儿有些汗颜,瞧这架势,公主这是打算找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比她还要弱不禁风──且目不识丁的草包驸马?
春日午后的阳光正盛,徐星落斜倚在美人榻上,挑得眼花缭乱。
长公主给她筛选过的人,各有长处,出身也不差。
只是,扪心自问……因着先前尝过了好的,口味不知不觉竟被养刁了,画卷上的这些人……她还真的有些瞧不上了……
观星台前的细碎流沙默然涌动着。
上好的宣纸上,一只骨骼分明的手微微持着玉笔,狼毫末端于纸卷徐缓落下,男子烟灰的广袖轻拂,空白的纸卷的一角霎时间墨舞飞鱼,生动非凡。
一阵脚步声逼近桌案。
男子敛袖,笔墨微顿,通身散发着儒雅且冷矜的气质,清贵的眸微抬。
“帝师恕罪,属下特来报……”暗卫欲言又止,感受到了头顶冰冷的目光,他索性心一横,和盘托出:
“长公主今日寻了落雁公主一叙,乃是……为了举荐驸马……”
闻言,那人抿唇,眸色淡然,只是手里持着的那支价值可敌半城的玉笔,顷刻间折成了两半。
云裳阁的烛火燃起,室内暖意渐生,徐星落打了个哈欠,午后还在挑选画卷的她……不知何时,竟睡了过去。
如今窗外天色骤暗。
“公主可要用晚膳?”
“不必了。”反正,今夜那人会来,她少不得还要被喂些奇奇怪怪的,吃多了那人的……难免会反胃……
还不如索性让肚腹清清爽爽,夜里也能少受些罪。
回想起那人的手段,徐星落不觉摸了摸手腕,抬头,望向霜儿,冷静道:“今夜那些舒痕膏多备些来。”
见自家公主这般神色如常,霜儿心疼坏了,忙不迭的翻箱倒柜,恨不能尽数将先前帝师所赠的一大箱都搬到公主的榻上。
对了,照这样的架势,兴许,她还得在柜子……梳妆台……对了,窗前,浴池那些……凡目所及之处,都得为她家公主备上些才好。
思及如此,霜儿手脚麻利,很快便将屋子里布置得妥妥当当。
坐在床榻的徐星落蹙眉,远远望着霜儿这般熟练的背影,一时间心绪颇为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