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上楼循着天字一号第一间找去。刚准备到门口观望一番,却不小心碰到推门而出送茶水的小厮。
小厮一个趔趄,手中托盘飞出砸在地上。见是个身着男装的女子,忍不住一顿恼怒:
“没长眼睛吗?这么宽的过道也能撞上来?再有下次小心我抽你板子!”
赵含笑拦住上前的宋鹤山,蹲下身子把托盘捡起来递给小厮,有些不好意思道歉:
“小哥,对不住啊,今日是小可莽撞了”。
小厮冷哼一声,鼻孔差点翻上天去:“知道就好,里面住的可是贵人,要是惹恼了他们,有你们好受的!”
“是是是,小哥提醒得是”。赵含笑趴在门板上欲言又止,“我们今夜上来是有要事相商,劳您进去同里面的大人通禀一声……”
话未说完,赵含笑便呆住了眼。从门缝漏出来的空隙看到里面坐着的两个男子,左边一个獐头鼠目面带狡黠。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右边那个倒是气势如渊仪表堂堂。赵含笑常去谢府,与谢枢也偶尔打上几分照面。
这个男子,不是谢枢又是谁?
不过平日看着冷漠寡言的谢二公子,本以为是个不近酒色的。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居然是平康坊暖香阁的常客。
坐在二人面前脸戴面纱、手弹箜篌的女子,估计就是如烟姑娘。
“嗳,我说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站在门前干什么?”小厮不耐烦呵斥。随后又仿佛想到什么,指着二人道,“你们不会是盗贼吧?”
“去你的盗贼!你见过如此明目张胆的盗贼吗?”赵含笑差点要冲小厮翻白眼了。
犹豫要不要进去交涉一番时,宋鹤山却把右手拦在她后腰处,半推着人往回走。
“嗳我说,你们怎如此奇怪,意欲何为?”小厮站在原地一脸莫名。
真是奇哉怪也。
里面是陆贾却十分不耐烦,手掌重重拍在案桌上怒斥一声,“何人在外面吵闹?!”
小厮一哆嗦,五脏六腑都要吓出来了,忙点头哈腰道歉:“贵人息怒,小人在与一丫鬟说话,实在该死搅扰了贵人雅兴”。
“赶紧滚,别再来烦人”。
“小人知错,这就退下”。小厮说完便起身小心翼翼关好房门,这才离去。
陆贾看着旁边镇定自若面不改色的谢枢,忍不住轻笑起来,“士衡,你一天到晚摆着张脸色,连孤一个大男人都不爱看,更遑论娇滴滴的小姑娘了。小心把如烟姑娘吓跑”。
如烟听着陆贾的话,盈盈带水的眸子含羞带怯瞥了一眼谢枢。
谢枢听完起身行礼:“殿下,士衡实在消受不起如此艳福。继续待下去也不过扫殿下雅兴,不若属下就此离去?”
看着动不动就行礼作揖的谢枢,陆贾十分不耐烦。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去去去,快些走罢。孤今日带你来看平康坊的都知,不过是为了改改你那不近女色的毛病。你却如不解风情”。
“殿下息怒,是属下之错”。
“行了,我也不拘着你,想走就走吧”。
“属下告辞”。
陆贾望着打开又闭上的房门,起身将如烟揽在怀里,手中的酒递到她嘴边。调戏道,
“鱼水之欢、阴阳交合,乃亘古不变之道理。看来,这蚀骨销魂的滋味儿,估计士衡一辈子也消受不来此间乐趣了”。
说完便将酒含在嘴里,对着如烟的艳唇欺身而上。抬手将她发簪取下,下一瞬如瀑般的乌发散落下来。
簪子被人随意扔在地上,幸而地面上铺着上好的绒毯,如烟跪坐在上面双腿才没红了印子。
转眼厢房便是散乱一地的衣物,隐约传来男女的交缠声。
……
赵含笑用力拍开宋鹤山手,气势冲冲道:“你干什么?!”
宋鹤山轻拍她后背给她顺气,低声解释:“里面的人身份贵重,不是我们惹得起的”。
“我又没说要惹他,不过想着协商交涉一番,这也不可以吗?”
“你可知里面坐着的是什么人?”宋鹤山望着她,冷静说道。
赵含笑冷哼一声:“长得贼眉鼠眼那位我不知,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人。但是另一位我确是见过。他是谢府二公子谢枢”。
“什么贼眉鼠眼?”宋鹤山手中的骨扇敲了敲她脑门,又把人拉到一旁的角落压低声音道:
“那是太子殿下,不可无理”。
“什么?”赵含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刚想大声询问。又被宋鹤山捂住嘴巴警告:“莫妄言,小心祸从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