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闲事,谢枢不得不管,也必须得管。
他冷笑一声用脚踹开木门。木门本就年久失修,他力气又大,只听噼里啪啦一阵声响,门板就应声倒在地上。
眼看着就要到关键,谢允正准备往下探去。再次被人打搅,不由得怒道:“哪个不长眼的敢坏本世子好事?!”
谢枢高大的身躯逆着光走进来,脸色看不清楚。
只不屑一顾道:“自然是你嘴巴里口口声声喊着的野种”。
“野种”二字是他心中逆鳞。谢枢平生最恼恨谢家人喊他“野种”。
明明母亲才是最早陪在谢璜身边的女人,明明母亲最该坐在这主君夫人的位子上。
偏偏她生出来的儿子要被人追着喊着野种。
这一切,都拜谢家人所赐!
谢允眼睛微眯,待看清来人不由得站起身笑道:“今儿个翠华阁可真热闹,不知二弟前来,为兄有失远迎”。
见谢枢心疼的目光全然落在身后女子身上,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挑眉道:“莫非二弟也看上了瑶儿表妹?”
李妙善躺在床上,听着他一声声与平时无异的亲昵的“表妹”,指甲深深嵌入肉里。
泪眼婆娑望着仿佛天神降临的谢枢。他怎么也出现在这里?
这个曾经给她无数痛苦的男人,难道是专程来救她的?
李妙善心中忐忑,然而心中所想下一秒便得到了证实。谢枢闲庭信步打量着屋子的摆设,从容道:
“二弟自不像兄长为人,会做出强迫女子之禽兽行径”。
“哦?二弟在说我禽兽?”谢允面色逐渐冷下来。
方才被李妙善骂禽兽他不生气,只因瑶儿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骂他禽兽不过二人之间的情趣。
可谢枢这个野种却不一样。他骂自己禽兽,就是赤裸裸的侮辱。
“是啊,兄长莫非耳力不行?我们距离如此之近,兄长竟会听不清?”
谢枢整理着衣领袖口,仿佛是极自然寻常的谈话。
谢允听完果然恼羞成怒,顾不上赤身露体,气势汹汹冲上去想给谢枢几个嘴巴子,却不料下一秒直接被后者掀翻在地。
谢枢看着地上磕到嘴巴的禽兽,还忍不住上前踹了几下。
花狸更是不得了,直接跳到谢允身上,尖尖的爪子就往他脸上挠。
谢允被就疼得晕头转向,形容狼狈。再挨猫的爪子,差点鬼哭狼嚎昏死过去。
谢枢这才转头看床上委屈巴巴的女子。四目相对,看到她眼里汪着一包泪,鼻子通红。他的心也几乎软成一滩水。
非礼勿视。他不自然转移视线,轻声询问她:“还走得了路吗?”
李妙善亲眼目睹谢枢方才的动作,紧绷着的弦终于松开,忍不住大声哭起来。
又察觉到此地不是委屈哭泣的地方,于是把泪意逼下去,哽咽着道:
“他方才推我,不小心撞到了腰,走不动了”。
谢枢叹息一声,只低下头不敢看她身子。大手一挥将女人裹在锦被里抱起来,转身往门外走去。
而身后还在地上躺着的怂蛋,早就吓得昏死过去。
看着谢允身上脸上全是自己挠下来的血痕,花狸这才“瞄”的一声跑出去。
揽月阁位置偏僻,鲜少人走动。也正因此原因,李妙善如今的狼狈样子才不被人发现。
听着怀中不时传来抽泣声。谢枢太阳穴一阵突突地疼。不由得低头询问道:
“眼下你这个样子怕是回不了云山居,不若到我远山居修整片刻,换件衣服洗个澡再回去?”
远山居是他的院子,他因身份原因被柳氏嫌恶,柳氏特地把他安排在谢府偏僻的西北角。离揽月阁不远。
眼下正好派上用场。
过了许久,锦被里面才传来女子的“嗯”声。
谢枢旋即抬脚往前走。花狸在身后一蹦一跳尾随。
不到一刻钟就进了远山居。整个院子都是他心腹,自然不用担心消息外露。
吴嬷嬷听到动静忙从里面迎出来,嘴里喊着:“雨哥儿回来了?”
雨哥儿是谢枢小名。听嬷嬷说是因为他出生之时,一整晚都在下雨。
“是,嬷嬷。你叫人准备热水沐浴,对了,再找几身女子穿的衣裳出来”。
吴嬷嬷看到他怀里抱着个人,不由得疑惑:“雨哥儿,这是谁?”
躲在被子里的李妙善听着熟悉的声音,一双眸子转身被恐惧取代。
外面的老仆,不就是上辈子拿毒药灌她的吴嬷嬷?
感觉到怀中之人在颤抖,谢枢还以为她是觉得冷。忙继续吩咐道:“嬷嬷快些去准备吧,此事容后我再与你说”。
“是”,吴嬷嬷带着满腹狐疑退下。虽然雨哥儿怀中之人用被子裹住了身子,可缝隙处露出来的长发和纤白的玉腿,不都证明那是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