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跟着一起逃亡。如今被困在大沽村,寸步难行。
谢允身上早没有当年谢府世子爷的富贵矜傲,一身肮脏破旧的麻衣穿在身上,头发因为一路上的风餐露宿凌乱黏作一团,胡子密密麻麻冒出来,看得出整个人风尘仆仆。
可他听完谢柔的话只是冷笑一声,阴鹜的眼神死死盯住李妙善的脸不曾挪开,冷漠道:
“急什么?且让她再烧上一晚,烧傻了烧死了最好,这样京城那位稳坐钓鱼台的尚书令说不定会心疼”。
谢允此时如疯狗一般,只要有任何一件事能刺激到谢枢,他都会欣喜若狂。
谢柔以为允弟是因为喜欢李妙善才把她劫走,没想到存了报复谢枢的意思在。既然左右都想让李妙善死,为何还将其从大火中救下来。
任由她在那里自生自灭不是更好吗?
谢柔虽为谢允长姐,却始终不能理解谢允所做的真正目的。
眼看着再耽误下去人真要出问题,谢柔冷冷丢下一句“你不去我去”便出门寻郎中了。
寡妇家隔壁有一跛脚老郎中,看着八十岁上下,满头白发目光浑浊,浑身上下瘦得只剩下一副骷髅架子在支撑着。
谢柔心里着急,也只能小心翼翼扶着老郎中过去。老郎中转动着无神的眼珠子诊脉片刻道:“娃儿烧得很凶,必须得用药了”。
“请问老先生,都要些什么药?”谢柔看天色还不太晚,镇甸离大沽村也不远,说不定她能将药买回来。
老郎中当了多年郎中,早些年还能上山采药,后来身子不好眼睛又看不见路,这才作罢。否则,他家里不至于连治疗高热的药都没有。
他叽里咕噜说了一堆,谢柔听不懂这里的方言,只好叫刘寡妇来代为翻译。
幸好刘寡妇之前的夫君是个秀才,家里还留着笔墨和纸,谢柔总算都将药名记在纸上。
“娃儿,这药就去镇上的仁妙堂买,对了,你有钱不?”刘寡妇是个淳朴的老实人,担心谢柔身上没钱。
谢柔好歹也曾是谢家大小姐,出门在外身上总带着些首饰,买这点小小药材的钱还是有的。
她折回去换了件衣服,准备从盒子里拿些首饰去当,看到里面一串佛珠,想了想将其揣怀里出去了。
这里离洛阳城不算远,小县的贸易还算发达,天色尚早,谢柔从仁妙堂出来后看了看熙熙攘攘的大街,忍不住往深处走去。
走到一家稍大的当铺门前,伙计见她满面风尘,衣衫更像在泥潭里搅过一般。但身上的衣裳是前些日子外邦上供的天蚕丝,这等材质,估计只有京城里的达官显贵才有资格穿。
这女子,到底是何人?伙计心生狐疑,见谢柔抬脚进来,便忍不住上前招呼。
“姑娘,来当货吗?我们当铺是整个镇上让利最多的”,谢柔对伙计笑了笑,让他叫这里的掌柜出来。
伙计心中更疑惑了,暗道不会是从京城逃来的逆贼吧?前几天朝廷不是大发通告让百姓配合捉拿叛贼,其中便是二女一男。
眼前这位,不会就是其中一个吧?
伙计想到这儿,越发心惊,忙不迭去叫掌柜出来。
掌柜一身青衣直缀,虽然竭力打扮成文质彬彬的书生模样,可他身上精明的商人气息不可谓不浓。
“姑娘,敢问您要当些什么东西?”掌柜上下打量她几眼,终于开口道。
谢柔从怀里摸了摸,本想将首饰拿出来,想了想又改变主意,将手里那串佛珠放到掌柜面前。
这里是隔间,里面只有她和掌柜二人。“掌柜的,我这佛珠你可能看出些门道?”
掌柜戴上眼镜仔细瞧了瞧,脸色由一开始不以为然到越加震惊。他虽只是这小小县城的当铺掌柜,但是走南闯北什么东西没见过?
这佛珠和上面雕刻的特殊铭文,不就是出自长安城大慈恩寺戒尘大师?大慈恩寺是皇家寺庙,来往的香客本就众多。
听闻戒尘和尚闭关许久,多年前便不见世人凡客,更遑论在他手里开过光的佛珠。
因此,戒尘和尚的佛珠开始变得千金难求,许多达官贵人为求庇佑都想要这佛珠,但终究不可得。不管这佛珠是否真的能除病消灾不得而知,但是一珠不可求倒是真的。
管它是不是真的有此功效,只要有人愿意买,愿意为其出钱。它就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