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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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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发了怒,脏话竹筒倒豆子似的一句接一句蹦出来。

守在外面的春雪等人听到房内的争执声,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瓷器碎裂声,生怕出什么事,也顾不上传唤与否,忙推开门闯进来。

赵含笑扔不解气,手里的茶杯狠狠往男人脸上掷去,宋鹤山没躲过,确切来说根本没躲的意思。瓷器砸在他脸上闷声破碎,旋即朝四下崩裂。

额头上很快流下一道蜿蜒的血痕,一滴两滴,顺着他清癯的面庞滴落在上好的宣城红地毯上。

春雪怕再打下去恐惊动府里的宋老夫人。在身边磕头劝阻道:“小姐,您消消气儿,为旁人气坏身子不值当!老爷夫人也会伤心的!小姐三思啊!”

宋老夫人是姑爷生身母亲,生了一张不依不饶的嘴,先前小姐刚嫁来宋家时,她就对小姐出身多有嫌弃,觉得小姐配不上自家伟郎君。

若是被她发现今晚小姐打了姑爷,依照那人的性子不得闹得满城风雨,到时候不说旁的,若小姐的声誉不保,如何是好?再者连累赵家名声,这就更得不偿失。

早在春雪冲进来时,外面就有人预备出去通知老夫人,谁料宋壹宋贰早守在院子门口,握着腰间锃亮的弯刀,俨然蓄势待发的模样,明显是受到主子吩咐。

众人皆被唬了一大跳,看着在灯光下闪耀的弯刀,惊恐吞咽着口水再不敢迈开腿脚一步。

房内。赵含笑本就气头上,又听到宋夫人的名字,更是怒火中烧,回头将桌子上的一应梳妆用具全噼里啪啦推到地上,怒吼:“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还有,和离书不用明天给我,我现在就要!这破地方老娘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她深吸一口气,心里暗道为这样的贱男人气坏身子不值当,吩咐春雪去整理行李,主仆准备今晚就回赵家。

春雪等人本就是赵含笑的心腹,自然事事听她的话。况且眼下看来姑爷确实做了对不起小姐的事,小姐门第虽比不上宋家,好歹也是金尊玉贵长大,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还是回家去,眼不见心不烦为好。

宋鹤山站在阴影里,在赵含笑偏头吩咐春雪时他才敢偷偷抬头看向对面那抹倩影,心中苦涩难言,不觉红了眸子。

好在光线暗淡,赵含笑一个眼神也没分给他,自然看不到。

他感觉自己胸口被人活生生撕开一大块,血肉模糊之际狂风大卷,呼啦啦往里灌着冷风。

实在是疼。

他沙哑着低声道:“好,我待会儿让宋贰拿给你,你且耐心等等”。和离书还未给官府盖章,他本想着苟且一日,他就还是她的夫君。不管是名义的还是心里的。

可是,他知道自己太贪心,世间安有两全法,况且他连得一全的资格都没有。如今又把人惹恼了,她素来直来直去的性子怕是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他。

也罢,笑笑跟着自己没享受一天好日子,如今他这个将死之人,还是让人走吧。这是他唯一能为笑笑做的了。宋鹤山心里叹息。

院里的事到底没能瞒过宋老夫人,她时刻派人盯着这边的动静,风风火火赶过来,谁知却被宋壹宋贰拦在门口,院子都迈不进去。

“放肆,连我也敢拦,你们有几个胆子?”宋夫人气得胸口上下起伏,目光怨毒。

宋壹宋贰依旧是公事公办的语调:“主子吩咐过,除了夫人,谁也不能随意出入”。夫人自然指的是赵含笑。她才是宋府堂堂正正的夫人。

“你……你们……”宋老夫人指着二人气得说不出话来,知道这事儿急不得,深吸一口气缓和:

“我是他娘,他敢拦我?莫不是你们这群刁奴随意曲解主人的命令!”她就不信儿子会让下人拦她,定是这帮刁奴蹬鼻子上脸。还真以为自己是主子了?

宋老夫人冷哼一声。

却没料到,宋壹宋贰再次义正言辞拒绝,“老夫人,主子明确说过不能放您进去,您若不信可以亲自去找主子求证一番”。

“你们!”宋老夫人脾气还没冲赵含笑发,在门口就被这些个侍卫磨完了。良久后她怨毒瞪二人,问:“听说她闹着要跟我儿和离?”

“属下不知,老夫人若想知道可以亲自问主子”。

看着他们守在门口严阵以待防备,摆明了当锯嘴葫芦,宋老夫人无奈至极,只好冷哼着转身离去。

谁知道到了宋鹤山那里,人家压根没想见自己母亲,只敷衍派人出来说他跟赵含笑已经和离,今晚赵含笑就要回家。

终于听到确切的消息,宋老夫人长长舒了一口气,连一晚上被侍卫和儿子冷待的气闷都消失了,不由得拍手称快:

“离得好!早看那小娼妇不顺眼,区区一个六品闲官之女,就敢在我宋家逞威风,真把她能的!”

“要我说,我儿就该娶天底下最金尊玉贵人家的女孩儿,咱们宋家世代簪缨,岂能娶一个破落户人家的女儿,也不怕人笑话!

“好在我儿终于醒悟,为时不晚,为娘也深感欣慰!”宋老夫人笑眯眯跟身边的嬷嬷盘算长安城各大世家的女孩儿,准备物色下一任儿媳。

书房里面的宋鹤山自然也听到这话,淡漠到没有温度的声音从窗户缝里传出来,重重砸在宋老夫人脸上。

“母亲如果不想要这舌头,儿子可命人把它拔去”。

“你!逆子!”宋老夫人暴跳如雷,指着书房就是一顿骂,什么“乞索儿”“田舍汉”,又嚎又哭,全无半分贵妇模样。

宋鹤山自小就跟母亲关系不好,宋家主又是个不成事儿的,年轻时候处处风流,什么香的臭的都打发到府里。

宋老夫人整日忙着与府上的姨娘侍妾斗法,却从来不会关切问问他这个儿子过得怎么样。

她心里想的,眼里看的,只有自己的权势。

往事宋鹤山已不想追究,可如今母亲却越发刁钻刻薄。委屈他这个儿子还不够,现如今又要委屈笑笑,这叫宋鹤山如何能忍。他淡漠道:

“母亲若是再这样闹下去,儿子只好对外声称你潜心礼佛,到家庙为父亲祈福去了”。

“你这个孽障,难道忘了自己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吗?”宋老夫人咬牙切齿。

“呵”,宋鹤山冷笑一声,手里还拿着刚命人去官府盖过印章的放妻书。按理说这个时辰官府早下钥了,只是笑笑催促着要,他只好连夜命人去办好。

“盖因一日夫妻百日恩情,修得百年同床共枕之梦”,他轻声念着,攥着放妻书的手越发收紧。心中的痛处如同波浪一阵一阵袭来。

只是,他除了这样做又能怎么办呢?当今圣人猜忌之心越发重,现在拿些小兵小卒开刀,不过是为了待时机成熟把世家铲除殆尽。

宋家总归要倒的,宋家族人连着老夫人的娘家背地里干了这么多勾当,圣人查出来只是时间的问题,早该倒了。

到时候,还得拉着笑笑一同受苦,这叫他如何忍心?还不如让她回家,起码能躲过这场祸事。

虽然理智上宋鹤山觉得自己没错,但情感上越发悲情难以自已。为何……为何会这般难受?他捂着胸口半蹲下身子,痛苦难言。

不小心舔到唇角边流下来的血迹,很咸,又带着湿润。

可是,方才笑笑手里的茶杯砸他脸上流的血早干了,怎么还这么湿?

究竟咸的是血,还是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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