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的事。”俞跃深吸了一口气,“没有的事。”像是强调般,他轻声向自己重复道。“我还以为那个词是指拂晓时分的月亮,”俞跃整理着自己的情绪,随口扯开话题,以避开身旁投向他的探寻的目光,“现在都几点了,还能这么叫吗?”
“咦,对哦。那八九点钟的月亮应该叫什么?”抬头看向蔚蓝的天幕,程鸢喃喃自语。
刚才的问题似乎过于成功地引开了对方的注意力,眼看着程鸢即将陷入自己的思绪,俞跃随即提起另外一个话题,他随意地开口问道:“说起来,我刚才怎么好像看见你在教务处挨骂来着。上次是抱着扫帚弹吉他,那这次是什么?把投影仪拆下来当鼓敲?”
“能不能别提那个了。”程鸢一脸的窘迫,她双手蜷缩,指甲在掌心掐出一个个浅浅的月牙。“一时糊涂,我那只是一时糊涂而已,怎么可能再······我,我能有那么蠢吗?”她絮絮叨叨地为自己做着辩解。
“谁知道呢?”俞跃挑起一边的眉毛,保持着声音里的兴味,他继续调侃道:“所以,那是怎么?有什么坏事说出来我高兴高兴。”
“扭曲的家伙。”程鸢自眼角斜了他一眼,“让你失望了,只是去广播室还钥匙的时候不小心翻稿件簿看入迷了,结果把课间操耽误了,所以就被老师带过去念了几句。”
“······你再重复一遍你上一句话。”
“俞跃,你这混蛋。你就是想骂我蠢是不是。”程鸢垮起个脸,侧过脸来瞪着他。
“这不是陈述事实吗?哎,行行,好了好了,向你道歉向你道歉,我实在是太对你不住。那那个谁,詹嘉禄,他是怎么回事,怎么也搁那站着?”
俞跃的道歉听起来相当敷衍,但索性程鸢本来也不是真心要与他计较,又瞪了俞跃一眼,她便就此翻篇。“詹嘉禄?”复述了一遍这个出现在他们对话中的名字,程鸢歪了歪脑袋,“你也认识他啊?”
“这个‘也’是什么意思?你‘也’认识他?”不急着回答她的问题,俞跃咬住她话里的字眼反过来询问道。
“如果你是指认识他那张脸的话,那我确实认识他,单方面的。”程鸢答道,随口提起从几个朋友那里听来的传闻,“学校里的大部分女生应该都认识吧,不是说是我们的校草来着吗?不过确实,那张脸是挺好看的。”她感慨道,对传闻的真实性表示肯定。
“谁问这个了。”俞跃嘟囔着,似乎对那些不必要的情报感到些许的不耐烦,“所以呢,他怎么了?”
“恩,听老师说······呃,骂,好像是他在哪里捡了个蝉蜕带进学校来了,结果被他同桌一屁股坐烂。然后两个人就······”程鸢耸了耸肩,“就大打出手,直接在班里上演全武行了。”
“打架吗?牛的。那另一个人去哪了?打输住院,打赢坐牢,老詹去教务处坐牢,他不是进医务室了吧?”
“不是,他······好像在收拾教室吧。”程鸢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个微妙的表情,“真要说起来他才是赢家。他以为自己坐到的是一只,呃,美洲小精灵,刚才没忍住直接吐了,然后弄身上了,然后就······”程鸢没能把话说完。两个人都陷入了莫名的沉默。
“真是覆水难收又力挽狂澜啊。”少顷,俞跃幽幽开口道。虽然缺少了相当多的细节,但他还是可以想象到当时那位同桌怀着满腹的坏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英姿。
程鸢嫌恶地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干呕,“呃,别说了俞跃,你好恶心。不过,詹嘉禄这人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哈?什······”
“我得走这边了。”程鸢突然停住脚步,伸手指了指另一侧的走廊。此刻,二人正位于走廊的岔路口上。“啊对了,我是不是打断你了,你刚才要说什么?”她向俞跃询问道。
“不,没事。”
“那,再见?”
“恩,再见。”
那双亮黄色的洞洞鞋发出的可笑“吱嘎”声逐渐消失在拐角后,俞跃转身走向楼道。他跨上台阶,琢磨着刚才没有说出口的疑惑。
“‘有意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