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不打算久留,收拾着验尸的工具,大多数时间,他几乎像一根木头一样,除了他的手在动。
宋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身上的淤青是怎么来的?”
赵构瞥了一眼,“轻微按压。”
“皮肤是由弹性的,形成淤青一定是受力过大,有没有可能是当时被束缚住了行动?”
谢寻欢道:“也有可能,但是绑人一般都绑在腰间或双手后面,到时候很少有人绑在胸部上下吧。”
赵构嗯了一声。
“那身上的淤青……”宋玳上前用手比划,谢寻欢在一旁轻声道:“摇芳有一个喜欢的人,原本就和白鹤官的王妈说好了,今年在带几个能压轴的学生,就交赎金,离开汀州。”
“说不定是她们俩个行…行……”
赵构瞥了一眼,不作解释。
宋玳道:“夫妻之事,闺房之乐?”
“可若是是摇芳心悦之人,她的衣裙为何是撕碎的痕迹?”
谢寻欢道:“□□?”
赵构沉默。
“若是心悦之人,又为何□□,既然是与情郎在一块,为何毫无关系的林汩出现在此处,这是在欲盖弥彰。”就同三名书生投河,以赌钱金额过重,绝望投河的手法一模一样。
“我猜是有人在其间大作文章,先放出林汩在白鹤馆对摇芳产生兴趣,林汩本人生性好美色,倚仗着家中权势抢强民女,背后的人给林汩找到了一个作案动机,又故意撕碎摇芳身上的衣裙,佯装成林汩□□她的模样,他心口的海棠花簪是凶手刻意为之,它是摇芳的东西,有人想掩盖真相,他想解决掉这俩个人,不日后便会有人传他们二人的死因皆为情仇,摇芳恨林汩的□□,一怒之下杀了他,畏罪自杀。”
摇芳身为线人,死因可疑。
宋玳对着赵构,问道:“你刚才验摇芳的尸体如此详细,我问你,摇芳的体内有无男子的本液?”
谢寻欢、赵构二人皆一惊,梧与璃不同,比起璃国爱恨情欲的开发,梧人委婉含蓄,大庭广众之下,女子羞于启齿,被宋玳直白。
赵构尴尬道:“无。”
宋玳简单整理了自己的思绪。
第一点,凶手是在何时对摇芳下的药,又是在何时让谢寻欢喝下了此药,明知南邵人对断肠草没有作用,为何诱他饮下。
第二点,摇芳和林汩死在一起,真的仅仅只是为了欲盖弥彰。
第三点,身为联络仕途卖卖的线人,摇芳的死是否与她背后之人有关。
她心里浮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这里的风雨比她想象的要大的多,宋玳来不及多想,连忙赶回白鹤馆。
天色已晚,花样烛火在点亮了白鹤馆。
琵琶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声音与姑娘脚上的银铃清脆的声音交织,几名姑娘身披紫衣,在馆中的大鼓上赤脚跳着舞。
雪白的皮肤若隐若现,美人的汗水淌在脖颈,有着珍珠般的光泽。
白天白鹤馆死了人,人人面色惶恐。
夜晚人们又争先恐后的来到这里,欣赏着美人的身体。
不少客人拍手叫好,宋玳拉住黄鹂,她眼角处带着泪痕,显然是哭过的。
见到宋玳过来,她将其带到了一处安静的地方。
“你家姑娘死前见过谁?”
黄鹂想了想,“没见过谁,还是同往常一样,白天教我们弹筝,唱曲,晚上便教一些卖了身的姑娘待客,除了近日老师屡屡走神,时不时弹错了,其他的同平常一样的。”
“待客?”宋玳道:“除了白鹤馆的姑娘,就没有见过外来人吗?男女都好,麻烦你告诉我。”
黄鹂一下子羞了脸,“待客这种事情,老师不会跟我说的。”她俩只手交叠,局促不安,白皙的脸上像被胭脂水粉染了一遍,整个人红透了。
宋玳突然道:“我在白鹤馆听到有人说摇芳姑娘从不待客,为何会让她去传授关于男欢女爱的事情?”
临安出嫁的女子,都会由其母亲或是家中年岁长的妇女告知此事。
黄鹂脸更红了,谢寻欢瞧人家小姑娘不好意思,低声道:“那是假的,估计是有人谣传的。”
黄鹂点了点头,“其实白鹤馆一开始来的客人,都是奔着老师来的。”
“摇芳毒发身亡那段时间,你在哪里?”
黄鹂道:“老师出事的时候,我在给客人谈琵琶,与我在一块的有小蝶与惊澜,小蝶跳舞,惊澜唱曲。”
“听说白鹤馆的姑娘每日要轮流展示才艺,也就是说白鹤馆出去主大堂,还有其余八个庭院。”
“是,我们都是有排班表的,像我这种学徒是去西大堂给兜里面掏不出几个钱的客人表演,一是节约钱,二是高贵的客人王妈和其他姐姐怕我们搞砸,少了一个大顾客。”
“排班表呢?”
王妈风风火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手中拿着一个定装好的册子,扔给了宋玳。
“速速给我查到人,然后立刻马上澄清此事。”王妈生得五官大气,早些年也是其他的花楼的头牌,攒了一点钱便自己开了一个花楼,如今赚了不少钱,自己身上穿着上好的锦衣,不追求纤细的身材,她整个人有一种丰腴的性感。
手中的小扇子一直扇来扇去,转头一见,瞧见谢寻欢站在一旁,呦了一声,“贵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