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玳刚转身,对上了谢寻欢,她手中拿了几枝花,将原本散落的海棠替换成白梨花。
“这间屋子是你收拾的?”
谢寻欢连忙否认,摇了摇手中的花,“我就是换了一束花而已,谈不上收拾……”
可能是这里的哪个丫鬟收拾的吧。
对谢寻欢早上的“不告而别”,宋玳并未询问,她静静坐在桌案旁,细细地观察这根琴弦,发现她并无不同,难道是有其他意义,像同音字这类的。
线?陷?险……危险?
谢寻欢见她独自静想,就算有话也不敢开口,站那也不是坐那也不是,更不好出去,毕竟他们打着私奔的名头跑了,何况县令府的官兵一向贪婪好玩,这种私奔的话题,他们值不得传了几轮。
不过,他一直在想,那夜官兵阵仗那么大,只是说盘寻可疑人口。
虽然她确实可疑。
想远了。
他躲在白鹤馆后院,这里动不动就有成群结队的姑娘走来走去,看见他站在那,显得他真的很放荡啊,之前他一见到姑娘就害怕,宣羽为了给他治好,出了一个主意,带他到汀州的花楼逛,起初他一进去就觉得浑身发烫,就像铁烙似的。
去多了就麻木了,也得了一个风流放荡的名声。
不过他不介意,身正不怕影子斜。
现在他同宋玳“私奔”,只能夺在这里,白鹤馆妈妈爱财如命,也不知道宋玳给了她多少钱?让她给了一间屋子供她躲。
宋玳见谢寻欢一直望着她,突然想起来什么,平日在宫中要什么东西要查什么都是她告诉苏公公亦或者其他掌管此事的官员,别人找到或许查到向她转述即可。
一问一答,简单省时。
来汀州后,谢寻欢就变成跑腿了的,哪里可疑需要去确认都是他跑的腿。
摸了摸荷包,现在她是真的身无分文了,带来的银钱都掉进河里面了,身上的衣服还是谢家给的。
算了,以后回去给她会跟梧帝禀告的,到时候让礼部想办法补偿一下。
“站在那作甚,过来坐吧。”宋玳见他坐了过来,主动问道:“早上一早就不见你,本来王妈妈是送过早膳的,等了你一会,见你不来,便撤了,不知道你早上吃过没有?要是没吃过饭,可叫人送一些过来。”
“在家中用过了,今天是我娘的生辰,我就想着回去送一份贺礼,本来早上想跟你说的,我见你难得睡得那么香,就没有吵醒了,本想送了礼就回来,中途陈有光找我要了一点银子,耽误了。”
宋玳发现他有些喜悦,想了想,“如果今天是谢夫人的生辰,你不必急着回来,陪她过生才是重中之中,过生日是一件开始的事情。”
她本来就没有银子,就算知道了她的生日也没有身份送礼,于是拜托谢寻欢下次记得替她说一句:生辰快乐,平安喜乐。
谢寻欢眯了眯眼睛,摆了摆手,“没事的,我们家过生日和平时也没什么区别,感觉家里面每天都是这个氛围,只是如果我娘过生日的话,中午的饭菜会多一点,我过生日就没有那么多了。”
“那也是一件喜事。”宋玳轻轻笑道。
“我开心是因为……”谢寻欢话到一半就停住了,心中有一点小欣喜,他突然又想到书院的那群同窗,会因为姑娘跟自己说话而升起一点喜意,莫非自己也是。
谢寻欢头脑一炸,真是又冒昧又莫名其妙,见宋玳没有听到,转了一个话题,“我娘是春天生的,宋姑娘又是什么时候出生的呢?”
宋玳道:“是我喜欢的日子,也是春日,只是是晚春。”
她见过很多性格的男子,有稳重有寡言有胆大有狂妄有缜密亦有风流,或许是因为大家都被红色的墙绊住了脚步,七情六欲皆藏于心底,对于谢寻欢这种他开心,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只要他靠近你,你就能感受到他开心的人。
她从未见过。
一想到这几天她将他当工人使唤又无银钱给,本就有一丝愧疚,又见他似乎很有分享的欲望,“我猜你是冬日生的,对吗?”
谢寻欢惊道:“这也能猜到?”
“当然,我见你面相就知道你是冬日生的,我以前看过那种类似于窥破天机的书,这点小事我还是能猜到的。”
说完,就连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哪有什么天机,不过是她以前发现冬天过了就是春天,春天过了却是夏天。
虽然是一个无聊的事情,她还是觉得很有趣,顺嘴猜了出来,只是见谢寻欢脸上露出的信任,她知道自己猜对了。
这种无聊的事情,任她在无聊闷烦都不会找人说出来,尤其是皇宫中的人,她突然很好奇,“你的同窗都是你这样的吗?”
这就是环境影响于人。
谢寻欢摇了摇头,“我不懂。”
好吧,宋玳换了一个问题,“你的剑术从哪学来的,那晚上的杀手个个武艺高强,剑法了得,不然我也不会那么狼狈,你的父母看起来不像习武之人。”
这个问题谢寻欢立马就答了,“是我以前随父亲经商时,到处走动,到处学的,偶然间得到了一个老师的指导,加上……我的力气比较大,在力气这方面占优势。”
宋玳心中可惜,真是个从戎的好料子呢,梧国本就重文轻武,历年来参加文试的人数不胜数,却只有少数人愿意参加武试。
一来是家里有家底人不想孩子的手长满茧子,二来是家中有家底的人都会选择送孩子读书,比起在军营中的风餐露宿,他们更愿意孩子手中握的是书而非剑。
可惜了,除了单纯之外,脑子有时候想得太简单外,真是一颗好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