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玳显然不知道别人的猜想,坐在一把躺椅上,将花抱在怀中,细细整理,蓝白粉红交织在一起,颜色出奇的和谐。
小路拿着扫把打扫了一番,担忧道:“宋姑娘,这里有三家花店呢。”
宋玳垂眸,笑了笑,“还有更让人担心的呢。”
“那三家花店居然是表姐妹开的。”
小路惊了,谢寻欢想了想,“可疑至极,虽说血浓于水,可是毕竟三姐妹干一行,金钱往来易产生纠纷,更何况,三家花店挨在一起……”
宋玳赞同,“我们来来回回运了不少花,明眼人都知道我们要开花店了,那三姐妹在做什么?”
“嗑瓜子俩天。”谢寻欢刚刚都快被她们随意丢弃的瓜子皮砸了脸。
小路补充道:“躺在躺椅上睡觉。”
宋玳投以赞许的目光,“事出反常必有妖。”
随即又问,“做生意最怕什么?”
谢寻欢道:“抢生意。”
“她们不着急说明她们并不愁生意。”宋玳提醒道。
谢寻欢见宋玳有意话到一半就停,点到为止,方才经过花店的画面涌入脑海,地上散落着枯萎的花瓣,还有缺水的几束花放在阳光底下,虽是春日,可无土喜阴的花束绝对受不住。
卖花人便是以卖花为生。
她们却不管不顾。
何止可疑啊。
谢寻欢道:“我知道了,说不定她们并不靠卖花为生,而是靠其他的手段谋生。”
宋玳拍了拍掌,看来被认同了。
“好,接下来,你们这几天我都叫你们出去逛逛,你们有没有发现这里与别处有什么区别?”
这就是找不同了嘛,话喂到嘴边,岂有不吃的道理?
小路道:“这里物价高于其他。”
宋玳点头,“对,还有呢?”
谢寻欢道:“文人标志多,好多店面进门便是名家字画,像书店画店还好,像我们去吃饭的酒楼,一进门,就有一副字迹飘逸的字画。”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挂一副字画吧。”
小路问是否要买一副,宋玳神秘一笑,“我们不买,自己写一副,我去瞧瞧他们的字画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宋玳将附近店面逛了一遍,她提笔就写了。
不仅如此,一写写了好几副。
什么天道酬勤,勤能补拙,财气滚滚……
这不是那三家花店挂在店面上的么。
谢寻欢将这三副字画贴到了很显眼的位置,对面三家花店的主人瞪了一眼,瓜子皮吐了过来,谢寻欢一躲。
这副字带来了天翻地覆的改变,以前对他们不屑一顾的花店三姐妹几乎每天都要瞪他们一眼,谢寻欢整理着花束,原本她是负责打扫卫生的,小路一大早上不见了,他的活只能由谢寻欢代劳。
“这字画可真奇妙。”
“日后还有更奇妙的东西。”宋玳俨然像一个老板娘,坐在躺椅上,悠闲地看着书,这家店面的原主人喜好下棋,留下了一盘老旧的棋。
宋玳对弈了半天,捻起一颗黑子,摇了摇,“想不想下?”
谢寻欢走了好几步,就已经觉得吃力,倒不是说他不会下棋,而是对手太过缜密,下一步能预料数十步,且不会让你觉得自己处境困难,而是一步又一步、毫无防备地走进来她设好的圈套。
等你反应过来——
已经迟了。
宋玳浑身放松,“有意思吗?”
“有,我很好奇,你手下的那颗棋子为什么不动?”这颗棋要是动了,在前三回合谢寻欢便可以直接下场了。
“因为它是最神秘的,我想知道它的秘密,就必须要等,等我毫无防备时,它便会出来,你也看到了,它的位置很好,只要动一动它,或许你我之间的输赢早已一决高下。”
谢寻欢听得认真,宋玳摇了摇头,“可是我一旦动了它,你的棋就要过来了,它是一颗诱惑性极强的棋子,它会骗过我。”
他看了面前姑娘一眼,起初她以为,像宋玳这等博弈的高手,跟他这种半吊子下棋会收力,十分力用三分,一颗棋一颗棋掉到盘子,他才发现,宋玳从未松懈,风轻云淡的外表下,她也在全力以赴。
“那怎么才不会被骗?”
他不知道自己指是什么,总之不是这颗棋。
宋玳端起一杯茶,却并未喝,“那我就骗我自己,让我自己相信它是一颗顶好的棋,这样不到危急关头,我是不会动它的。”
败局已定,谢寻欢头疼了。
宋玳起身,“就下到这里吧,明天还有事要烦心,今天不要熬夜了,早些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