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望心里和钱包都凉嗖嗖的。
对方又热情发来一大串——
【不过我们可是朋友,朋友之间不讲钱。】
【你不也知道了我姐姐婚姻不睦的秘密么?现在我们算是各有把柄了,陈医生。】
【所以无论是你还是你朋友,如果有法律问题,都可以咨询我,我来帮你想办法。】
陈望喜出望外。
指尖在屏幕上迟疑了下,还是警惕的将写了一半的问题全部删掉。
李应卓的确热心,但陈望留了个心眼。
至关重要的秘密,不到万不得已,只能他自己知道。
等跑完出租回家,已经是凌晨一点半。
陈望身体又沉又累,最近寒流来袭,外面冷得瘆人。
他发现卧室门没关,疑惑地扶住门把手没有直接进去,顺着缝隙看进去,心脏倏地揪紧!
“花总、花总…您,怎么这么心急?”
陌生omega砸在床上,呼吸都乱了,语气万分惊喜,仿佛第一次被宠幸的妃子。
陈望卧室里的东西全部乱掉。
书本、衣帽、枕头被褥,全都乱糟糟铺在地上。
到处都是两种信息素的味道。
背影高大阴鸷的男人,似乎临近易感期,整个人状态极其不稳定,时不时抬手掐住眉心。
omega显然是害怕花云敛的。
释放出热烈的求爱信息素,半天也得不到回应,于是大起胆子,颤巍巍要去脱他衣服。
啪。
男人毫不留情打开他的手,对方细嫩的手背迅速红了一块。
omega让他的眼神吓住,一动不动。
青筋暴起的大手拎住omega衣领,气息粗重的花云敛居高临下,发号施令:“安慰我。”
小o一愣,疯狂释放安抚信息素。
不敢剥花云敛的衣服,就开始剥自己的,衣服被他扯着,那就剥裤子。
花云敛闭了闭眼,头痛欲裂。
这些omega的信息素像晕车时呛人的劣质香水,让他喉咙堵得难受,心情愈发暴躁。
他一把将小o甩下了床,台灯摔在地上,鱼缸风铃碎了。
原本不想管这些的陈望终于推门而入,一张脸冰冷又苍白。
“你们在干什么!”
花云敛浑浑噩噩,昏黄灯光勾勒出深邃的斯拉夫面孔,他琥珀色的眼瞳里的迷茫闪烁了下。
忽然笑了:“陈望哥,你来得正好。”
他坐在床上,朝陈望招招手:“赶紧来伺候我,我不舒服。”
陈望站在满室狼藉里,气得手抖,反唇相讥。
“你不舒服?你不是正在舒服吗!”
摔在地上的omega没有轻易死心,打定了主意要服侍花云敛似的。
朝陈望娇俏地笑了:“哥哥,那我们三个一起?”
陈望忍无可忍,狠狠摔了手边的花瓶,猝然一声怒吼:“够了!”
这下气氛完全变味。
小o面色惨白,终于知道为什么从没有人成功爬过花总的床了,趁着二人僵持,灰溜溜跑了。
花云敛好整以暇坐在还有其他omega信息素的床上,看着暴怒的男人。
他不知是喝了酒还是怎样,眼球上有血丝,即将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一般,慢悠悠咧嘴笑了。
“陈望哥,你吃醋了吗?”
“吃醋?”陈望朝他走过去,表情从未如此冷酷,“我为什么要吃醋?你不会认为,我被你包养,就会喜欢你、爱上你吧?”
花云敛被他的阴影蒙住,脸上的笑意一干二净。
陈望站在风铃的碎玻璃上,低头死死盯着他,像是紧绷的弦突然断了,满心绝望和崩溃,破口大骂:“花云敛!”
“你就是个私生活混乱,为了羞辱花景琛,连自己前嫂子都要上的畜生!”
“你没有礼义廉耻,永远都不会有人真心对你,你永远都不会得到爱!”
男人一声怒吼,陈望让他重重掼在地上,两个人混乱又凶狠地纠缠在一起,都像发狂的野兽,没多久,两人的后背都让碎玻璃扎破。
“对啊……!”
花云敛面色癫狂,目眦欲裂,猩红的眼几乎要滴出血,他还在笑。
“……我就是个畜生,哈哈。”
陈望给了他一拳,那人嘴角都破了也浑不在意。
“你的爱算什么?很宝贵吗?”花云敛又占据上风,将陈望压在身下,狠狠扼住他脆弱的咽喉,笑得浑身颤抖,“陈望,你不就是个挨/操的,也配和我提爱不爱?”
窒息感越来越强烈,陈望痛苦地抽搐了几下,开始翻白眼。
花云敛盯着自己的双手,头骨痛到快要碎裂。
猝然,他幻视人类的双手变成一双粗糙的兽爪,利爪尖锐如刀,皮毛上布满斑点!
他、他是人,他不是畜生……
他明明是人!
花云敛面色大恸。
他惊叫一声,让陈望一把掀翻在地。
“不、不……!”顾不上满身碎玻璃,花云敛慌乱去摸自己的脸和身体,陷入精神崩溃,开始痛苦地吼叫,“不能这样!”
陈望捂着脖子有些吓到。
那双凶狠如豺狼虎豹的眼刷地锁定他,花云敛看清陈望眼底的恐惧,神情一僵,起身迅速薅住他。
没几秒,门轰然关上。
陈望被扔了出来,连带着丢出来一个薄薄的外套。
外面下雪了。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陈望独自走在北风呼啸的雪夜里,浑身凉透。
衣服里掉出几个破碎的玻璃片,沾着点血,在地面上折射出漂亮的碎光,他无知无觉。
许多年前,也是这样的下雪天。
陈望因为生病发烧没考好,从全校第一滑出前十名。
结果就是被母亲咒骂、父亲殴打,在妹妹无助的哭声里,他饿着肚子,伤痕累累被赶出家门。
那时他高烧不退,一步一踉跄走在路上。
眼泪簌簌而下,好想回家。
陈望抬起脸,雪花冰凉地吻在脸颊,索性周围没人,他裹着单薄的外套,蹲下身,将脸埋在腿里。
滚烫的眼泪再次簌簌而下。
好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