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一样,”谢长青摇摇头,“他谈的那些女孩都不是正经人,一群胭脂俗粉,沉鱼这女娃娃长得好看,又是帝都大学的学霸,说不定还能让他收收性子。”
谢褚白皱了皱眉,不喜欢听父亲乱点鸳鸯谱:“源源还年轻着呢,不用这么着急,到时候你再帮他安排一个合适的就是了。”
如此,谢长青也不催了:“说的也是。”
不过聊起催婚的话题,谢长青算是彻底打开了话匣子:“既然源源还不着急,那来说说你吧,都老大不小了,这么多年怎么还不谈个恋爱?”
老人家最关心的就是这种话题,穷人家尚且想传宗接代,富人囤积了那么多财富,若没有后人,难不成打水漂?
谢长青从来都不服老,可岁月催人老,他认输地叹息:“我马上就七十岁了,还等着抱孙子呢,你动作也不快一点。”
谢褚白笑出声:“爸,你不早就抱上孙子了,源源和灿灿都多大年纪了?”
“不一样的。”谢长青忽然变得十分认真,眼里对他寄予厚望:“你大哥那个混账东西,不提也罢。”
“白白,我只喜欢你生的孩子,不然爸爸赚了大把的钱,有啥意思?”
说完,一向精神矍铄的老人,发出一声深深的叹息。
谢褚白抬起了头,对上父亲热切的目光,明显一愣。
虽然都说老来得子爱得最深,可他从未想过,父亲竟然爱他到了这种地步。
“爸,你看你又说什么胡话?”他连忙转移话题:“源源不着急,我现在也不着急,再说咱们还有一堆事要解决呢。”
谢长青还想说什么,可这时,一道高大的身影走进来,遮住了光亮,是江源回来了。
“爷爷,小叔,你们在争吵什么?”
“没事,我和爷爷聊点家常,”谢褚白挥手让他坐下,“既然你回来了,我们来商量一下去Y国探监你爸爸的安排吧。”
江源低眉顺眼坐下来,原来爷爷和小叔突然回家,就是为了父亲的事。
三个男人静坐一堂,彼此一言不发,气氛有些压抑,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客厅安静地近闻针落。
桌上的茶水已经淡了,谢褚白重新添水烧壶,并拆了一饼新的茶叶。
檀木茶案雕刻的古色古香,紫砂壶茶具、茶宠和香炉等应有尽有,同时兼备接水、加热、排水等现代智能,一饼万元起步的金骏眉、洞庭碧螺春、雾里红眉等,就这么随手堆在茶几上。
作为小辈,江源本想亲自为他们沏茶,可他从未学过茶道,看着桌上繁多的茶具,一时竟无从下手。
眼看他就要将热水倒入茶叶,谢褚白打断了他:“源源,茶不是这样泡的,既然你回国了,抽空也要学学传统茶道。”
泡茶不是简单“沏茶”就可以的,起码第一遍先洗茶,之后再注水冲泡,出汤分杯。
步骤繁琐,谢褚白做的很有耐心,修长的素手摆弄茶杯,骨节匀称微凸,因而手势极其好看。
伴随热气丝丝缕缕升起,茶室瞬间香气扑鼻,江源看着琥珀色的茶汤,依然一言不发。
谢长青率先打破沉默:“健民被关进去多久了?”
江源:“六年了。”
“还剩四年,可真漫长……”老爷子眼底都是心疼,“这些年你爸爸待在里面,也不知道过得好不好。”
江源有些动容,安慰道:“爷爷,你别担心,国外的监狱环境比较好,管理比较人性化,我爸能熬出来的。”
“可人生能有几个十年?”老爷子深深叹息一声,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切齿:“健民浪费了整整十年啊!”
室内又是一阵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谢褚白拍了拍江源:“源源,你安排一下,爷爷要亲自去Y国探监,他外语不好,你陪他一起过去,顺便给他做翻译。”
“这次我也顺便走走亲家,”谢长青补充了一句,“看望一下你姥姥姥爷和妈妈,你也提前知会他们一声。”
江源一一应下了:“是,我知道了。”
此事算是定下来了,只要想起这个大儿子,谢长青就深感无力,头疼无语,只能无奈叹息一声,最后拄拐回卧室休息了。
茶水已经凉了,江源低眉顺眼给谢褚白添了一壶热的,刚倒完就听见他说:“源源,你以后要跟着爷爷好好做生意,千万不要像你爸那样,净惹爷爷生气。”
江源的动作停在半空,表情也是一怔,最后低眉顺眼道:“是,小叔,我记住了。”
他放下茶壶,头低的很低,只有这样才能掩藏住眼底的不服气,方才他差点就暴露了身上的戾气,如今寄人篱下,不得不听话。
不过年长几岁,谢褚白凭什么摆长辈的架子教育他?
……
暑假,姜沉鱼待在家里享受生活,不是陪姜韵做美容,就是学习跳舞和钢琴,再也不用去做兼职了。
她要把港城那几年的苦日子都弥补回来。
幸好姜韵很有经商头脑,她也时常庆幸,如果妈妈不是嫌贫爱富的女人,估计她现在会和学校那些贫困生一样,上大学连饭都吃不饱,整天去做无用受气的兼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