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比斐利卡的质问先抵达的,是身旁一道闪烁而过的电光。
扶光耳朵无意识地抽动,他完全没料到祭司会在此时突然动手!!
这貌似还是他第一次真正见到魔法用于战斗——即便这在这个世界中,是再司空见惯不过的事情。
蓝紫色的电弧如同虬结的血管向远处蔓延,几乎是下一瞬,便已然够到斐利卡的衣角。
只不过,斐利卡的动作同样迅捷。
扶光这才注意到他手中捏着一柄短杖——原来刚才外面走廊上的巨响是他引起的。
薄如蝉翼的盾精准地展开在狰狞紫电的落点处,一丝细小的分叉都没有漏过,被统统隔绝于斐利卡身形半米之外。
电光照亮他的面庞,在上面留下相当可怖的阴影。
“祭司——你难道忘了荆棘塔与王庭的约定吗!”他抬起短杖,翠绿的眼眸如同暴雨前夕的寒潭。
扶光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细细分析这句话的含义,他身侧的祭司便毫不犹豫地再次挥舞起了手杖。
剧烈的气旋在这本该风平浪静的室内席卷,桌面上的茶壶与茶杯被掀翻,四散飞向空中。
精灵幼崽漆黑的瞳孔中心,倒映出那手杖末端压缩到极致的气流球,里面隐隐有液态的水汽扬起。
“祭司大人——”才赶到门口的冬塞德与夏菲诺显然认得这个魔法,都大惊失色,脸色齐刷刷的煞白。
扶光嘴唇紧紧抿起,他轻啧了一声。
屋内的空气有心跳一拍那么久的凝固,黑色的暗影从异度的空间侵袭。
悍然现身的巨斧斧锋上,除去令人胆寒的凌冽冷光,还有逸散着的黑色的雾气。
“铛——”
“嗤————”
本已做好防御准备,却并未如预料般迎来这发压缩气旋弹的斐利卡瞳仁飞速转动,捕获到那枚才刚刚从手杖末端发射而出的魔法的方位。
而在那里的,还有腾跃而起的扶光,与那小山一般的巨斧。
气旋弹正正好好被精灵幼崽压在斧身上,高速旋转并释放的气流弹牵动空气,发出超频的尖啸,刺痛着在场所有人的耳膜。
可黑色眼睛的精灵幼崽却依旧举着手臂,他挥动斧子的身影就如同刻定在空间中的影子,岿然不动。
斐利卡几乎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不然他怎么会看到,那扇巨斧上挥发着的黑色的雾气,竟然正在吞噬那枚由魔法构筑的气弹?!
搅弄的气流被影子强势拨平,狂风肆虐的室内空气停歇,茶壶茶杯终于掉落,狠狠摔在地面上,白色的瓷片混着飞溅的茶水,滚了满地。
“咚!”
这次不再是祭司敲手杖的动静了,而是轻巧落地的扶光将手里的斧柄重重磕在地板上的声音。
脚底的地面都因此微微颤动。
“比起唇枪舌斗,我其实也挺喜欢打架这种处理问题的方式的。”扶光转过来的脸还是笑嘻嘻的,但在与他近在咫尺的祭司眼中,他此刻的笑却远比斐利卡的满脸杀意更令人心惊。
“既然大家的状态都不太好,那不如今天会面就到这里如何?”
虽然扶光举着外貌最为狰狞的武器,但却是在场这几人中唯一一个还保持着冷静的人,他甚至还愿意为这场‘愉快’的会谈保留一个体面的收尾。
没有、也不需要等待祭司的回复,扶光弯腰捞起桌子上本就属于他的媒介晶石,将斧头扛在肩膀上,一秒钟都不耽搁地转身。
巨斧的斧面随着他的动作在转过九十度,差点扇到桌子另一边的祭司的脸。对方杵着手杖踉跄着后退几步,才没被那那寒光泠泠的斧头招呼到鼻子。
精灵幼崽带着斐利卡,离开了狼藉一片的现场。
……
“怎么样,冷静下来了吗?”扶光叉着腰,伸出手在斐利卡面前晃了晃。
他们已经离开荆棘塔有一会了,现在位于王城某条热闹街道上,周遭喧闹的人声很快将斐利卡的将情绪从先前的场景中抽离出来,恢复了理智。
斐利卡默默将手中的短杖收起。
扶光无奈地摊了摊手。
大抵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斐利卡才向扶光看过去。只是方才冰冷的杀气多多少少还是残留些许,即便他现下已经平复心绪,那一贯温和的气质也被割裂得不伦不类,散发出一股冷淡味道。
“抱歉。”
“我现在必须得要先回王庭一趟不可。”
他认真地看着扶光的眼睛。
扶光对此毫不意外,随意挥了挥手,表示理解。
方才在荆棘塔的时候,冬塞德是故意找茬将斐利卡支开的,再结合他后来对祭司的质问,显然荆棘塔在这次会见里耍了些不该耍的小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