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尊最近身体不好在休息,有事晚上再说。”
生病了吗?难怪这几天都没有见到师尊,原来是生病了。
五年一度的弟子大会自然不仅仅是检测自己的修为,更是一次绝佳的学习交流的机会。
谢晏和徐朝来到凌霄峰的训练场时,擂台边已经挤满了人。
他们俩今年已经十六,长得俊俏,数一数二的脸,又是微尘长老座下弟子,一时也引起不少弟子侧目。
只是擂台要至少金丹期弟子才能上,谢晏和徐朝此次也是以学习为主。他们才到不久,就看见了小时候带他们的师姐宁乐。
谢晏才看到她,身旁的徐朝就已经欢快的跑了上去。
“宁乐师姐!您还记得我们吗?”
听见声音,宁乐回头,看见他俩也甚是惊喜。学堂在侧峰,加上微尘长老只收了两个弟子,原以为再也见不到了。
宁乐笑道:“自然认得,许久不见你们都长得比我还高了。”
宁乐原是南方姑娘,骨架偏小,在他们两个少年面前竟显得有些柔弱。
“我还记得谢晏第一次来这里,真的像个兄长一样把你护在身后。”宁乐想起六年前的事,笑了笑,“你们现在……十六岁?”
谢晏往后面看了一眼,笑着回道:“是,师姐今年的比试参加吗?”
“自然参加,”宁乐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眸明亮动人,“那微尘长老是不是也会来?感觉他对你们很上心。”
说道这个,谢晏语气低了下来:“师尊他近日生病了,在松山休息。”
师弟们不懂,宁乐可是知道,能使微尘长老那样的境界闭门休息的,定是耗费了巨大的精力与修为。
她想了想,抬头看向谢晏,温声道:“我在人间任务时得了一株安神草,有安神助眠之效,每日浇点水就能活。不介意的话等会我回去拿给你。”
谢晏神色欣喜:“那真是太谢谢师姐了!”
宁乐还想说些什么,另一边有人在喊自己,只好作罢,笑着与他们告别。
“祝我拿个好名次吧!也希望下次能在比试名单上看见你们!”
“师姐再见!”
风烟俱净,天山共色。轻薄的白云从湛蓝的天空飘过,和煦的微风徐徐吹来,使人心情愉悦。
谢晏和徐朝在巨大的训练场中转了一圈,接触到了不少厉害的师兄师姐,对他们也很热情。
毕竟两个颜榜榜首走在一起也很难让人说出重话。
这次比试杜之没参加,谢晏就等着看下午宁乐师姐的比赛。
中午在凌霄峰食堂吃了饭,下午第一场就是宁乐师姐的。
宁乐对手是一位金丹后期的剑修,与别人不同的是,这位剑修手上的剑不是门派统一的望月,而是一把通体漆黑的的剑,剑柄漆黑,剑鄂处雕刻着精致的梅花花纹。
身旁有师兄正在为他的师弟们解释:“等你们以后修为精进了,便可以不再用望月,不过一般都是要在剑阁中花大价钱买得。”
“不过也有先人遗留在人间某些角落的剑,只是极其凶险,那力量不是我们能把控的。”
说话间,台上已经打起来了。宁乐布阵牵制对方,剑修也不是吃素的,用剑斩碎了宁乐丢来的符纸。
招式眼花缭乱,不一会儿,剑修不敌,被逼退掉下擂台。
随后执法司的裁判宣布宁乐获胜。
人群中传来欢呼声,谢晏和徐朝自然也跟着高兴。
他们一直在这待到了晚上,宁乐将安神草交给谢晏,看着他收进凌霄峰的百宝锦囊中,才笑道:“好好修炼,虽然你们现在才筑基,微尘长老肯定有他的想法,不要心急。”
谢晏点点头,同宁乐师姐告别。
回到松山时已是亥时,徐朝一天折腾下来也累极了,脚都抬不起来一心想床,没注意到身后的谢晏,径直回房间睡了。
谢晏看着他和游魂一样往房间里钻,莫名失笑了一会儿,转头看向主院的门。
流意不在院子中,应该也睡了。谢晏握了握腰间的锦囊,敛了笑意,抬脚朝门里走去。
师尊的小院不大,走廊中的灯发着微暖的光,这里没有树木花草,露天的地方都由温润的鹅卵石铺成,竹帘挂在走廊两侧,冬暖夏凉。
书房,卧房的门皆是禁闭着的,谢晏沿着廊下一路走,都没有发现师尊的身影。
原本他是想离开的,但转身的时候,脑海里莫名浮现出另一个声音,指引着他继续往里走。
走廊的尽头是松山的后山,夜晚的松树林遮天蔽日,仿佛直入云层看不见一点亮光,此地寂静无声。明明没来过这里,谢晏的脚步却异常坚定,一路沿着小径走了下去。
不一会儿,不远处出现了微弱的水声,谢晏徇着声音的源头走去,终于在一个转角处见到了这副场景。
眼前有一处温泉,潺潺流水自崖壁流下,汇入下方冒着热气的泉中,而巨大的温泉中只有渺小的一个身影。
空气中弥漫着苦辛的中草药气味,水中的人此时正背对着他,雾气朦胧,背影削薄,肌肉线条流畅,青丝在水中铺开,衬得皮肤白里透红,周围安静得只听得到天地的声音。
“咳咳……”
谢晏一时呆愣,回神时,恰好许镜生侧过脸,朝这边扫了过来,眼神准确,有压迫感,实质的落在自己身上。
谢晏与他对视一眼,吓得不自觉后退一步,随后惶恐的迅速把眼神低了下去。
下一秒,许镜生便出现在他面前,还带着方才沐浴时的潮湿气息。
“找我有事吗?”许镜生的声音还有些虚弱。
他穿着竹月色睡袍,衣摆拖到地上,许镜生散着长发,乌黑的发丝如瀑,因药浴的原因,面色还有些江润,给他冷淡的眉眼染上一丝绮丽。
谢晏分不清师尊有没有生气,立马从锦囊里拿出安神草,递给许镜生,声音很低:“听说师尊生病了,我就想着将安神草带来给师尊,想着师尊今夜能睡个好觉。”
说完,他有像是想起什么,急匆匆解释道:“徒弟不、不是故意误闯进来打扰师尊,我只是……”
“有心了,谢谢。”
那只手从自己手上接过安神草,那腕上的手串摇动,与自己的肤色形成色差,特别是手心的那一点红从眼前一晃而过。
下一秒,许镜生抬手覆上了自己的头,谢晏全身都僵住了,感觉四肢都不是自己的,丝毫不敢乱动。十六岁的少年快和自己一样高,这样的动作看起来有些奇怪。
许镜生不动神色的看向他的发顶,那一小撮黑雾便消失在指尖。
这个过程不过几秒,谢晏听见许镜生轻笑了一声,抬眼一看,师尊正看着自己,神色并无异样,只是说:“走吧,回去了。”
但晚上睡觉的时候,谢晏还是做了个梦。
梦中是师尊平日里的样子,大多是淡淡地笑着,陪他们练剑的时候,带他们下山的时候,看他们打闹的时候……
最后画面定格在于雾气中扫来的一眼。
谢晏猛地坐起身,胸膛急促的起伏,喘着粗气。他转头看向窗外,天已大亮,但另一张床上的徐朝仍睡得昏沉,完全没有要醒的意思。
谢晏平复了一会呼吸,才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