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之烟火不在赴昇山脉。赴昇山脉太遥远了。荒之烟火来自雨火,她那孤单颓废、尖酸刻薄、上蹿下跳、哭叫不休的朋友。
雨火惊讶地望着自己的手掌。金红色的火光包裹着一整个手掌,还在往外洋溢,往天空飘散。她眼角还带点眼泪,是之前吓出来的,嘴巴却快要咧到天上。她晃了两下手,眉飞色舞地看着徙倚,“好了!没事了!开路吧!”
真正的赴昇山脉上的荒之烟火矗立在远处的云雾里,恰好和她的右肩重叠。事实上它比她手上的这一道明亮太多。相比之下她的小火苗就像燃料不足的蜡烛。但徙倚依旧被它震撼到了。她的心里迅速掠过一百个关于雨火的回忆、猜测和思索,又百思不得其解。她还是只能回过身去继续砍杀和开路。
雨火是在一个除夕夜来到驿站的。她孤僻,悲伤,人人都去享受节庆的时候她独自坐在火炉边守着寂静的内心。她刚来驿站的那些日子,驿站一带天天下雨,人们的心情湿漉漉、沉甸甸。她又拿出自己开朗、敏捷的一面,给他们找了不少乐子……
徙倚不敢再继续一边回忆一边默默追问一边打斗了。她最好还是专心一些,因为她的敌人越来越多了。
在她身后,雨火将冒着火焰的手掌乱挥一气,还边挥边呼哨。她真够兴奋的。她不会觉得能点燃荒之烟火很好玩吧。
有那么一会,火灭了,她也就笑不出来了。她这才发现自己很累,点燃那点小火光就已经足够她趴在小羊羔背上喘好久粗气了。但她又抬着眼皮看看徙倚的背影,甩甩胳膊,再次将手掌端到平齐视线的地方,充满期待地热切地看着它。
一道明亮的火光闪起来,像张开翅膀的大鹰一样伸展身体。它一下子透穿了整个空间,似乎还伴随着轻灵但势不可挡的“沙”的一声。
不知是她们逃得太快太远,还是荒之烟火最后这一闪的功效,半存消失了。幻象山川不见了,雷声和电闪也不见踪影。往前看,往后看,都是一片略显阴沉的宁静天空。赴昇山脉上的荒之烟火像个慈祥的顽皮的老者一样狡黠地一笑,又好像根本就没有笑过也没有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