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震惊了,孔意慌乱中抬头去看他,对上了他笑眯眯的眼睛。他说:“走吧,带你吃好吃的”。
孔意以为他要带自己进入这个自己偷窥了几年的院子。却不想被他领着,沿着这个院子的墙根,左转右转,进入一个狭窄的小巷,再走了几百米,出了小巷,豁然开朗,灯光刺眼。古色古香的一个门脸,门前挂着红灯笼,闻着味儿也知道,这是火锅店。
门口迎宾的小伙子走上前来,满脸堆笑,脚下却迟疑了一下。退后几步去开了门。
乔晖点点头,牵着孔意的手并没有松开,熟门熟路地带着他来到一个包间。身后跟着的小伙儿端来一个大铜锅,开了火,味道很快蔓延开。
“坐”,乔晖拉开一个椅子。孔意没客气,做了下来。乔晖笑笑,径直去对面坐了。
锅很快咕嘟咕嘟地响了,乔晖拿了筷子,从大铜锅中夹出切成两半的大螃蟹,堆到孔意面前,说:“吃吧”。
孔意拿起筷子,又些犯难。这要在以前,孔意也并不在意是否在他的眼前大快朵颐,现在,两个人之间似乎又些生分了,孔意看着这一个个切成两半的螃蟹,不知道要不要下嘴。
他却又些尴尬地说:“你看我,现在,想帮你剥剥蟹壳,都做不到了”,说罢,自嘲的笑了笑。
只这一句,孔意心中就破防了。刚才坚持了那么久的冷漠,在这一刻,全部破碎了。看着他的脸,孔意说:“这不是什么大事。你不能给我剥,我可以给你剥。你要吃吗?”
乔晖愣在那里,紧紧地盯着孔意,眼睛里都是难过,只艰难地说了声:“好”。
孔意不会剥蟹,起初,斯文地将钳子掰掉,然后双手并用,开始掰壳。最后,索性下了嘴去啃。他并不嫌弃,笑眯眯地看着她摸地满手满脸。末了,孔意放弃了,将面前剥地四零八落的螃蟹一股脑儿地推给他,说:“我不会剥,你凑合着用牙咬吧”。
他嘿嘿笑了两声,说:“没关系”,说罢,拿起筷子,真的咔嚓咔嚓咬起来。孔意看着他,自己也笑笑,跟着他有样学样,咔嚓咔嚓咬起来。
服务员进来添了汤,又送进来一个推车,上面摆满了肉。
乔晖点点头,没说话。服务员很快退出去了。
“来,吃肉”,乔晖笑着,端着盘子,将肉一股脑儿地倒进去。
孔意一边嚼着螃蟹壳,咂摸着味儿,一边看乔晖给自己涮肉。忍不住了,她突然开口问:“你为什么离开我?”
乔晖的手停在半空中,筷子上滴着水。沉默了半天,说:“我不能害你”。
“什么是害我?”孔意板着脸,问。
“这就是”,乔晖放下筷子,指了指自己的胳膊。
“那为什么给我存钱?”
“不放心你”。
“不放心我没钱花?”孔意倔强地问。
“不是”,乔晖隔着热雾,盯着她的眼睛。“怕你受欺负”。
“受谁欺负?”
“你男朋友”,乔晖的眼睛不敢看她。她不知那里来的勇气,不眨眼地盯着自己,看得乔晖心中发毛。
“我没男朋友”。
“以后会有得”,乔晖的语调又些沉重。
“不会”,孔意摇摇头,还是盯着他,“你有女朋友了吗?”
“没有”,乔晖像表功,又像是自证清白,慌忙抢着回答。然后又像是自嘲一样说:“我这样,谁会要啊”。
“怎么不问问我?”孔意嘴里嚼着肉,含含糊糊地说。
“什么?”乔晖没听清。
“没什么”,孔意不想说了。记得谷云说过,好话说三遍就是放屁。现在,连第二遍,孔意都不想说。
“好”,乔晖像一只气球,刚鼓足勇气,瞬间就瘪下去了。
“过得好吗?”孔意抬头问。她看到了乔晖的沮丧,想不出安慰的话,便转移了话题,去问他的事业。他能往存折里存这么多钱,应该事业还算不错吧。
“还行”,乔晖的气球瞬间又充满了,坐直了身体,说:“亏了战友帮忙,我承包了两座山,种茶叶。攒了点儿钱,就又开了几家茶庄。这个火锅店,也是我的”。
“哦”,孔意指了指推车上的饮料,玻璃壶,壶壁上挂着水珠。乔晖伸手拿过来,摸了摸,说:“这个不行”。
“你有资格管我吗?”孔意抬杠,撅着下巴看他。
乔晖看了看他,没说话,拿过自己身边的茶壶,给孔意倒了满满一玻璃杯热茶水,说:“别闹,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