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能一直看着男人就好了。
啪嚓一声,筷子插穿吃完的饭盒,只余最左边那一条小缝以外,不应该再有交集的两半泡沫重新合在一起。
小心起见,姜顽经过空中楼梯从他自己的那一栋楼下去。
楼梯可能是用钢材做的,一踩下去一个声音,表面附上点点暗沉铁锈。行走时带有轻微晃动。叫人担心会不会还没走到中间就塌了。
事实上它很牢固,原主曾见过差不多200斤的胖子站在上面一点事也没有。
没人和他打招呼。楼里人员密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搬走旧人,搬来新人,相互照面不认识很正常。
他步子越迈越大,几乎是冲下楼梯。险些掀翻了转角处不知道谁纸盒。怀揣着秘密,他的心脏剧烈跳动,走路间刮上飓风。
出大门时受了管理员王妈一句叮嘱,她可能是对每个人都这么说,又或许刚好这么说被姜顽接住:“刚才传出来午市又死人了,晚上小心点,早点回来。”
姜顽没有就此停留说话回应。他把泡沫盒子扔到门口的垃圾堆上,五彩斑斓中增添上一点白。
汗液从胸膛滚落,他大口喘息,双颊染上红晕,幸亏原主原来是务农的本来就黑。这一红不仔细看,也不明显。
傍晚热气升腾,他揭下外套环上腰,随便打了个结。一抬头看到了勒小钟。
勒小钟与一个矮黑模样猥琐的男人勾肩搭背。那个男人脸有些不对称,衬得勒小钟肤白貌美。
勒小钟最近搭上男人。这个男人是另外一个游戏厅的,大家都叫他龙哥,手下的业务五门八样。
他刚和龙哥及朋友吃完晚饭,龙哥非得邀他去自己的游戏厅里玩玩。
勒小钟出来有段时间了,形形色色的朋友交了不少,奇闻异事、小道消息、八卦更是了解许多。
有一次和朋友去KTV,朋友的朋友带了别的朋友过来,在别人没有看到角落,捏着朋友的朋友的屁股。
也就是在那时,他知道了男人不止可以和女人在一起。像他这副好皮囊,只要放下点脸面,如鱼得水。城里人比乡下更放得开,男女通吃的人比比皆是。
龙哥话里话外的暗示和隐晦目光,他假装没注意到,还是把龙哥当成自己的“朋友”。
不管面上如何,他内心对龙哥终究是轻慢的。
看见姜顽,他眼珠子一转,故意朝姜顽喊道:“哥,你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姜顽隔太远,还以为他在给自己介绍朋友。头一点,恰巧落实了他说的话。
勒小钟接着笑着对龙哥说:“龙哥你就送到这儿吧,让我哥看到就不好了。”他眼神落寞,似乎被姜顽管的无可奈何,一切好似为龙哥考虑。
姜顽见勒小钟和撇嘴男人说说笑笑。看了一眼就收回眼神,还不知道他挨了别人的算计。
龙哥不屑地说:“你这么大人了,你哥还管得着你啊。”
勒小钟微笑,嘴里吐出和现实相反的话语:“他只是不希望我跟别人多接触,保护我,没有什么坏心思。”
龙哥自己是什么样的,看别人就是什么样的,他送勒小钟走向大门,刚才隔远了没看到姜顽表情。
这么靠近一瞧,见姜顽双颊红晕明显的怀春,自己心里清楚。
他还以为是姜顽看见了勒小钟才有的反应,想想自己的心思,眼里闪过毒辣,说:“你哥管你管的也太严了吧。”
他好兄弟一样拍拍勒小钟的肩,真正摸上了又有点心猿意马,他意有所指道:“龙哥帮你适当松一松。”
“嗯,还是哥好。”勒小钟躲过龙哥的咸猪手,趁他没有反应过来,立刻上前一步向他告别:“就送到这里吧,哥。”
他的笑容甜甜的:“我去休息了,你等一下和三仔一定要好好玩。”
看着龙哥一步三回头走远,他的笑容一下子降下来,胃里一阵恶心。要不是自己朋友最近和他们的人走得很近,他几乎想一脚狠踹过去。
他跑到姜顽旁边,又带上笑容换了一套说辞:“哥,我上去洗个澡,换套衣服。今晚在外面睡,你叫李力帆不用等我了。”
姜顽想不到说什么,回了个:“好。”他突然想起原主被拿走的钱,问:“还是原来的地方?”
勒小钟不愿和他多讲:“我换了个地方,我先走了,哥。”
姜顽其实懒得管他去哪里了,“嗯”回应,学着原主的口气:“玩好回来,给阿叔阿婶多打电话,不要让家里人担心。”
日复一日的叮嘱成了恼人的象征,勒小钟没有理会他,自顾自进了门。
姜顽回忆了一下自己与勒小钟的见面,知道心里那有一点怪异感是哪里来的了,勒小钟脖子上多了条金链子。
活得还挺好,他讥讽地弯了一下嘴。弧度太小,从表面上看不出来。
他转身走过垃圾堆,依靠记忆前往打工的地方。
修车店离这里不是很远,老板对他们也算得上好。
老板名字叫吴正浩,四十好几了还没成家立业,守着修车店过活。亲事亲为,闲不下来,这几年小县城车子多了忙不过来,才收了两个小工。
老板有问必答一些东西都亲自上手教,原主债主来催债预支工资他也会帮他预支,给他们两个的活计很清闲。
缺点是没个正样,喜欢骚扰女人,口头调戏,经常和两个小工讲诸如此类事情,模样猥琐至极。但另一个小工秦宇猜测,他可能连女人手都没摸过。
原主入狱期间,吴正浩不知怎么惹到当地背靠地下的一个老大女友身上,被人打断了脊椎骨。大家都说原主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身边没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