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时间面前人人平等,没有人能干预,只能被时间的浪潮推攘着向前走。
养了段望月这么些年,蜕变期才姗姗来迟,待到两次蜕变期乃至成熟期之后,就真的说明,这条此时还会因为吃多了把自己肚子吃的溜圆,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要收腹的小龙崽,要长大了。
不过也不枉自己当时还特意在妖族河里捞的这么些,仔细养在后山的银鱼,能给妖族尚且年幼的小崽子补补身子......
目光略过落在窗台上的小胖鸟,抬手招了招,他不知道这平时只吃灵米的小胖鸟能不能吃肉,从乾坤袋里拿出一枚灵力充沛的果子放在桌上,点点小胖鸟的头,“你主子快长大了,你也不能拖后腿知道吗?”
钦珂啾啾啾张着尚且稚嫩的嫩黄鸟喙有规律的叫了一通,箫沅依旧没有听懂,只当这小鸟在说知道了之类的话,“吃吧。”
钦珂看着少主师尊离开的身影,嗅着香气扑鼻的果子有气无力的啾了一声,他怎么觉得少主师尊好像知道些什么,但是这个“知道”的范围有多大,他一概不知。
不过少主师尊说的没错,少主已经进入蜕变期了,他也不能拖后腿,将灵果收进天赋空间内存放好了,溜溜达达出了六峰,因为天赋能力的原因,阵法结界之类的术法对他不起作用,因此箫沅并不知晓一只小胖鸟溜溜达达的越过护峰大阵跑了。
段望月的蜕变期一直持续到了除夕前一天,剑宗里虽然大多都是一群抱着老婆剑就可以过完一生且过得有些潦草的剑修,但也有部分修其他的弟子,能让剑宗在一定程度上自给自足不用和其他门派建立过多的利益往来。
大抵“过年”这个词总是能让人觉得心头一暖,而后滋生出无限的勇气,护峰大阵被叩响时箫沅正在照着“威风凛凛”的徒弟雕小龙。
段望月一爪踩在白玉笔洗上,模样威严庄重,如果体型再大点,倒真是很威风,只不过现在看着,威风不足可爱有余。
段望月在偶然间学会飞之后成天没事就到处在竹屋内溜达,而后就瞧见了了师尊桌上,对他来说怪模怪样的‘龙’,那时他还不知道那个肚皮胖乎乎、身后还有两个小翅膀的木雕是龙,尾巴一卷,带着木雕飞到师尊面前询问,得到了这胖玩意儿居然是龙后,拇指大点的脑袋里浮现的第一个想法居然不是这居然是龙,而是师尊居然没有刻我的木雕,就缠着师尊给他雕一个木雕。
箫沅细细吹去木雕上的木屑,手里的木雕小龙憨态可掬,段望月还没有来得及发表出意见,就被师尊抓着往衣襟里一丢,摔得七荤八素,好不容易从衣襟里探出脑袋,还没有看清楚外面是个什么情况,就被按着龙头压下去,只能叼着自己尾巴仔细听外面发生了什么。
然而还没有等听出个所以然来,就觉得自己很困,只听到零星几个字眼,眼皮子重得好像上面顶了座山,重得睁不开眼睛很快就叼着尾巴睡着了。
等段望月睡醒时,天上已经布满了星子,月光落在六峰一成不变的雪景上折射出淡淡的光晕。
他脑袋还是有些晕,不由得抬手揉揉太阳穴缓解这股眩晕,也是在这时,段望月才恍然发现自己变成人形了,不用点烛火,借着淡淡月色就能发现自己的手似乎比之前要大上许多。
钦珂第一次找见他时,叽叽喳喳说的什么被封存的传承记忆,也有了松动的趋势,他知道了现在是什么情况,他突然来的第一次蜕变期结束了。
蜕变期结束后,段望月发现自己的五感比先前更加敏锐,鼻尖轻耸,他嗅到了两道陌生的气味,
有陌生的人在他昏睡的这段时间里,进了六峰,并且逗留了一刻钟以上。
赤脚踩在地面上大步走到门边,才拉开门就瞧见举着把红色油纸伞,披了件红色大氅、手里拎着一个小包袱的师尊,他很少在师尊身上看见鲜艳的颜色,如今瞧见了,只觉得眼前的人当真是自己这辈子以来瞧见过最好看的人。
脑海里徒然冒出那句,小时候在段家学堂听掉书袋先生念叨的那句: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当时因为腿麻不小心发出了动静,被赶走之后就在柴房被关了好些日子,后来学堂被守得很严,他也没有找到机会再去偷听,于是时隔多年才知晓这句话的下一句是:在其板屋,乱我心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