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望月拿起那只爪踏祥云,圆润又不失可爱的小龙木雕,在龙角上摩挲几下,入手平滑没有一点毛刺。
和昨日缠着师尊雕的那条不一样,这条小龙要更威武可爱一些,应该是师尊今日白日里在倚雪梅林小屋忙里偷闲雕的。
或许是做惯了木偶傀儡,萧沅在雕刻完木雕之后会下意识在木雕上留下自己的印记,便于辨认木雕所属。
指腹顺着龙头一直细细摸到龙尾,眉梢一扬,出乎意外的什么都没有摸到,把木雕翻了个面,最后才在龙爪下那一小团卷云下,摸到了一个小小的沅字。
仰躺在铺上,看着深色的床顶,指腹摩挲着木雕上那个小小的沅字,
悠闲的晃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来的龙尾巴,在床铺上发出窸窸窣窣声,觉得和师尊相处的每一秒自己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人,或者说是龙。
蜷缩着躺在床上,睡得很熟,较之前粗长许多的龙尾手心,另一只手里紧紧握着小龙木雕贴在胸膛睡的很沉。
今夜的月亮格外的圆,莹莹光辉落在雪地上浮现出一层似雾非雾的光带。
吱呀——
萧沅推开房门,脚步稳健,在他身后未关的房中桌上,还能看见几个空酒坛子。
他就是踩着这样的光带出现在段望月床边,他早些时候在席间与师姐还有几位师兄喝了些灵果酿的酒。
酒味不重,更多的是果子的甜香,萧沅在席间多喝了些,连带着身上都带着果子的香甜气息。
用灵力将酒气尽数逼去,对于萧沅来说就是灵果汁,临走的时候还不忘要了几坛带走。
酒是萧子渝酿的,按萧沅的话来说就是除了传信纸鹤梦男之外,还多了一个酿酒达人。
师弟要喝,当然要给,而且还是给最好的。
师尊?
几乎是在房门被推开的那一刻,段望月就从梦中惊醒,来人脚步稍沉,身上还带着混着清甜果香酒气的味道。
不难闻,也不刺鼻,就是不熟悉的陌生气味。
徒弟还小,作为师尊,萧沅觉得自己有必要给徒弟做一个不抽烟不喝酒的好榜样,再说了徒弟还在长身体,过早的接触酒会影响生长发育长不高的。
于是散席后在段望月找来时,利落的给自己捏了个清洁术,卷走身上的‘犯罪证明’。
因此段望月并没有在师尊身上嗅到这股气味。
谁?!
谁敢夜袭六峰?师尊那边为何没有动静?难不成师尊上次妖族之行受的伤还没有愈合,现在危在旦夕?
面上依旧平稳,像是在沉浸在甜美的梦乡,并不知晓床边站了个敌我不明的人。
萧沅面皮有些发烫,双颊乃至眼尾都浮现出一层薄红,他脑子里有些糊,只有一个念头在着一浆糊里脱颖而出——去瞧瞧徒弟被子有没有盖好。
段望月控制着呼吸维持平缓,胸膛中遇见这种情况应该乱蹦不停的心脏,居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按照着原本的频率跃动。
ta,到底要做什么?
段望月并不知晓,或许他骨子里就是凉薄的,即使六峰被层层大阵笼罩,峰内也只有自己和师尊两个会喘气的活人,他的枕头底下依旧放了把吹毛可断的匕首。
钦珂也不知道他对枕头底下藏了一把匕首,他谁都没有告诉,只有自己才是最能相信的。
现在这个姿势不好拿匕首,他佯装翻身,手却往枕头底下放,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紧匕首,静静等着那人动作。
然而,下一刻,握着匕首的手一松,那颗在胸膛被跳动平缓的心脏怦怦跳个不停。
他睁开眼,借着窗外的月辉,瞧见了来人的容貌,是他的师尊。
萧沅对徒弟的突然睡醒显然有些意外,眉梢挑起的同时还把手伸在徒弟胸口,细细感知了几秒,他抬眸对上徒弟因为震惊而瞪大的双眼,
略微皱眉,侧身坐在床边,弯腰抵上徒弟的额头,段望月的眼睛瞪的更大了,好近、好近。
他甚至能看清楚师尊纤长的睫毛、能闻到那股陌生味道下熟悉的倚雪梅香,以及感觉到师尊湿热清浅的呼吸。
段望月:“!!!”
没发烧。
萧沅得到了想要的结论,起身就看见红的跟煮熟的虾米似的徒弟,迷迷糊糊的大脑反应了片刻,得出判断失误的结论,弯腰想再测一次。
然而这次并没有贴上徒弟额头,贴到了徒弟有些汗湿的手心,黏黏糊糊的,萧沅眉头微蹙,花蝴蝶似的后撤,给自己套了个清洁术。
段望月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手还放在额头上,就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倚雪梅香。
萧沅给自己套了清洁术还没完,抬头看着那只害自己额头湿润的手,利索的也套了一个清洁术。
他一本正经的伸出手指戳了一下,段望月指节微微蜷起,微凉的触感离去,他听见师尊说:“不错干了,你没有发烧...也没有生病...”
“这里,为什么跳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