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宁咂舌,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想害她的人做了万全之策,只是怎么也没想到,沈墨颠会突然出现。
闲得无聊,江时宁又问:“那日万虫窟是谁把你推进去的?”或许能从跟NPC的对话中得出一些有用的讯息。
幽冷的目光再次盯紧她,像不肯松开猎物的孤狼,恶狠极了。
她嘴角抽了抽,指着自己,不会吧,又是‘她’干的好事?
看对方的表情十足十的猜对了。
江时宁不知死活继续问:“那,我推你进虫窟干嘛?”
这次系统输入的记忆怎么零零散散的,完全拼凑不起来。江时宁使劲揉太阳穴,想让自己回想起一点点细节。只听冷笑一声,她心感不妙。
“羞辱我的事情,也忘了吧?”
羞辱……江时宁不敢细想,因为她看见了沈墨颠手臂上大大小小的伤。
那是被烫伤后,一遍遍挑开结痂处,反复挑刺伤口造成的浓疤。
江时宁看得心头一颤,嘴巴不由自主说出两个字:
“抱歉。”
这二字无足轻重,突兀地刺破沉闷的空气。
原主造的孽,她多少要“还”一些,这是他们工作里不成文的规矩。
仿佛听见了什么可笑的话。沈墨颠提着她的衣领,粗暴地将她扔进去。旁边的火堆烧得滋滋作响,江时宁差点一口气没缓上来,就听见身后有急匆匆的脚步声。
“看来那名刺客丧命时,就已经跟外界通报我在这里。”预想到接下来的后果,江时宁奉劝起来:“你还不跑?要是被他们抓走,大家一起玩完。”
她想用脚踹一下对方,但只碰到了对方的衣袖,竹叶轻飘飘地落下。对于面具下的脸,她十分好奇。
此时,沈墨颠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你当真什么都不知?”
江时宁只能硬着头皮说:“我摔坏脑子了,要是忘了什么事,你提醒下我。”
“……这借口用了这么多次,不腻么。”
可真行啊,原主到底都对沈墨颠干了什么!她欲哭无泪。
“罢了,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的。快走吧,再慢点就跑不掉了。”
话音刚落,江时宁便觉身体凌空起来,竟是被沈墨颠一把抱起。
发丝掠过了面具,还有她惊讶的表情。
江时宁不由得双手环抱紧着沈墨颠,她,有点慌,毕竟这人刚才还想杀她。
耳边传来一声沙哑又不屑的冷笑。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渐渐安静起来,发现周围一片昏暗。
江时宁站起身后不自然地拂了拂衣袖。他们躲进了洞穴中,外面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雾气更重了。
寒意袭来,她打了个寒颤,用火符篆取暖,环抱着膝盖缓缓顿坐下,“谢谢你救我。从前我应该做过许多错事,我想办法弥补你。”
这句话让气温降至冰点。
不知是哪来的风,一下子扑灭了她掌心的火。
她也知道突如其来的道歉,别人肯定不会接受。可她能怎么办呢,只能头口上先讨好这个NPC,以免对方突生杀意,在这给她弄死了。
沈墨颠的脚步摇摇欲坠,支撑不住的往后倒下。
她吓得一激灵,连忙接住对方。
“你别死这啊!”
面具下溢出一道猩红液体,十分刺眼。沈墨颠几乎咬牙切齿地死盯她。烙印在骨子里的厌恶悉数爆发出来,闭眼时全是被眼前少女凌虐过的画面。
为沈墨颠把脉后,江时宁叹了口气:“可惜了,我觉得你面具下的脸一定很好看,但是你活不久了。”
此NPC可谓是五毒俱全,真正意义上的全身都是毒素,已经到了无药可解的地步,除非全身大换血,否则活不了多久。
虽然先前觉得这人是NPC,可触碰到他的时候也是有温度,有情绪的活物,并不是一堆被提前设定好的程序。
物伤其类,她难免有点黯然神伤。
江时宁忍住叹息的语气:“我尽力救你吧。”看样子不过二十出头,在现实世界里就是花一般的年纪,就这么死了的话也太可惜了。
从前执行过的任务里,不乏令她意难平的角色。可系统一直提醒她,除了主线,不要干扰其他角色的正常走向。
但这次她不太想按部就班了。
领口下的苍白长颈被黯淡的血迹覆盖,沈墨颠的呼吸逐渐平静,还是很虚弱。
江时宁小心翼翼替他拭去痕迹。等待擦拭到面具时,她鬼使神差冒出了想法,想看看这个NPC的样貌。
要知道她前几次执行任务里,不是打怪就是抓鬼,根本没有见到一个可以堪称为人类的NPC。
面具像一只展翅欲飞的银蝶,完美贴合沈墨颠的脸型。江时宁正要揭开时,被一双有力的手重新压了回去。
江时宁骤然发现手心湿漉漉、滑腻腻的,这感觉再熟悉不过,是血。
“不想被吓着的话,就不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