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秋园后,江时宁打坐到了天亮,丹田里仅有一点气体,连基本的御寒都做不到。她穿好披风,轻手轻脚第下地,外面一片肃静,只有茫茫大雪在飞。
金陵城来了书信,江时宁一目十行地扫过,扔进药炉里烧干净。
身边的眼线倒是快,她打了江冬卿一巴掌的事,这么快就传回去了。
柳氏怕她对江冬卿做出什么不利的事,信里讨好夹杂着威胁。
清秋那丫头还在金陵城,不过柳氏恐怕不知道,她临走时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若敢动清秋,江冬卿恐怕活不到明天日出。
江时宁揭开药炉,盛出一碗绿油油的汤。这些是从舞秋山里采集回来的,对修复身体很有帮助。
来到沈墨颠的门前,脚步反而踌躇起来,叩门的动作就卡在半空中,一张冷峻的脸便出现。
自从昨晚之后,二人之间仿佛多了一丝尴尬。
“我煮了一晚上的,味道应该不怎样。”
沈墨颠面不改色的一碗喝尽,见底后,见她眸里的担忧渐渐消失。
“不难喝。”
“那我走了?”
沈墨颠沉默不语,在她即将离开的时候,一把抓回了她。
一拉一扯,撞了个满怀。
她的披风被炭火蹦出几个小破洞,十指沾着碳灰,连自己都不知道。
“怎,怎么了?”
沈墨颠一时有些晃神,“你不是想学剑术吗?”
她压根没有放在心上,纯粹是为了开脱尴尬而说的话。没想到,沈墨颠放在了心上。
沈墨颠折下桃枝为剑,让她稳稳握在掌心中,教她习了一套基础剑法。他站在白茫茫一片中,像是倾倒开来的墨。
一挑、一转,每一个剑花都是他带着她。江时宁的视线,却不由自主流连在沈墨颠的眉眼间。
也不知道原主怎么想的,放着这么好看一个大美男在身边,竟然去喜欢什么虚无缥缈的楚天君。
她看愣神,被沈墨颠轻轻拍了下手背。
“练剑时,要专心。”
江时宁屏息凝神,不经意间看见他皮肤露出的伤痕。背后忽地贴在温暖胸膛上,她似乎感觉到了,沈墨颠在极力克制什么。
她不专心,踩在了沈墨颠靴子上,动作戛然而止,无辜的眼神里透露出自己不是故意的。
桃枝收回后,沈墨颠道:“你心不在焉,改日想练了再找我。”
“回去以后慢慢教我,阿墨师父。”她故意拖长尾音。彼时沈墨颠已经回到屋檐下,与她有些距离,似乎在刻意疏远。
想来这些日子是太亲近些,才让他生出许多不该有的心思。沈墨颠敛去外露的情绪,忽然闪身到了江时宁身边,稳稳扶住了她。
这种头晕目眩的感觉江时宁太熟悉了,是濒死。
难道是这阵子动用异世界的灵符过于频繁,身体扛不住了?
不应该啊!只是一些小法术。
鼻尖一股热流淌了下来,沈墨颠抱着她回到屋内,将鹅绒被角掖在她身下。
“把手给我。”
如果身体出现危险信号,系统会第一时间出来告知,现在没出现,说明不是什么大问题。
江时宁思绪混乱间,手腕上的指腹重了两分力道。
她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么。
沈墨颠垂着眸,“你的灵根去哪了?”
这话把江时宁问懵了。她来到时候,身体里就是无灵根的。
“怎么了?跟灵根有什么关系。”
阴着脸色的沈墨颠确实够吓人。他似是忍不住了,“你的灵根被偷了。”
灵根是与生俱来的东西。那日在山上他没有仔细给她把脉,而今一看,才发现她丹田里只剩一点灵基,灵根被尽数拔除。
他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对此事并无印象。
世上最痛的事,莫过于金丹被捣毁,以及去除灵根。
除非有人特地抹掉了她的记忆。
失去灵根的人,脆如薄纸。
他这样关心她,比她还急。沈墨颠撤开手,兀自压下心里怪异的感觉,拼命回忆起从前,他见她这样狼狈,应该高兴才是。
屋里已经生了炭火,可江时宁还是冷得哆嗦,她不敢用灵符取暖,怕再给身体造成重担。忍不住扯了扯沈墨颠的袖子,让他靠近点。
她懒懒地靠过去,惬意起来。
沈墨颠任凭她搂着,她在索取他的温度。
“昨晚的事我还没消气呢。”江时宁轻瞪着圆鼓鼓的眼睛。
沈墨颠睨她一眼,“我教你剑法,两者可以抵消……可以松开了吧。”
转移话题转移得太明显了。江时宁抱得更紧,忽然想起她这么胡闹,沈墨颠好像都没生气过。
算了,饶他一次。
门外正好来了不速之客。
沈墨颠在她要即将松手时狠狠摁住,比刚才的动作还要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