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此时此刻,族长家中……
“月鱼似乎病了很久了。”
“嗯。”
“看着像是要不行了……族长,您看…刚好这半年还没有祭祀……”
族长摸着长长的白色胡须,从椅子上站起来。
“那这半年,就月鱼了吧。”
“可是他家的阿鱼是个哑巴……神明会不会不喜欢?甚至生气?”
族长眼皮耷拉下来,遮盖了一半的眼睛。
“神明宽宥……月鱼只是哑巴的阿妈。月鱼本身并不是哑巴,让月鱼祭祀,不会有过错的……神明也不会怪罪……”
“好好,您说的在理……”
族长:“那便这么定了吧,你瞧过好日子了吗?”
“族长,今晚便是这半年最好的日子。”
“那便让人做准备吧。”族长的声音毫无半分波澜。“今晚祭祀月鱼。”
“是、是,族长……”
见人还不走,族长心生疑惑:“你还有事?”
“……这…阿鱼没了阿妈。可要怎么活呀?”
族长冷哼一声:“他是个哑巴,神明都抛弃了他。我们又何必去管他怎么活?离他远些吧,神明都不要的弃子。晦气、晦气哎……”
那人欲再说些什么,见族长的神色,却终究是选择了闭嘴……
……
………
当晚,星夜降临。
漫天星河璀璨,圆月高悬,正照着鲛人群岛。
漆黑的夜空如墨色幕布,点缀其间的星芒如折射出来的宝光,火把纸灯流彩缤纷。
鲛人群岛上,鼓点的声音空灵响亮。
各岛上洋溢着欢快的歌声,巨大而神圣的螺角被吹响!与海浪拍岸的声音和鸣齐奏!彻底让鲛人群岛变成了夜空下最为闪烁的那颗星耀。
鲛人们三五成群,手拉着手,脸上满是喜悦的笑容。他们跳着欢快的舞步,将最美的姿态献给神明。祈求接下来日子里的顺遂平安……
“呼——!”
当巨大的螺角再次吹响了嘹亮!由十人抬着贝壳做成的椅子,缓缓地、平稳地去往一座被精美装饰过的孤岛。
这座岛是鲛人群岛中最为孤远的一岛,它只用于祭祀。平常任何鲛人都不得入内,也不得靠近。
唯有一年两次的祭祀礼时,才会有祭品被抬入这座精美孤独的岛屿。
“呼——!”
螺角再次吹响!海浪的声音拍击在岛屿四周。
被结结实实捆在贝壳椅上的月鱼使劲挣扎着。
“阿鱼、阿鱼,我的阿鱼!我求求你们了…放了我吧,换一个人……我的阿鱼他还没长大。让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哑巴阿鱼用他那双小手奋力拍打着洁白流彩的贝壳椅。
【你们要带我阿妈去哪里?】
他手上满是被贝壳划破的红痕,一下一下拍在贝壳椅上、试图用他单薄的力量去摇散这十人抬起的椅子。
却是贝壳沾了他红色的鲜血,而他没将任何一个贝壳掰下……
【你们要带我阿妈去哪里?】
【你们要带我阿妈去哪里?】
【她很难受,可不可以别这样对她?】
【求求你们,快停下啊!】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快停下啊……】
一个魁梧的抬椅鲛人一把将他推开。
“去去去,晦气哑巴,比划什么呢,这里没人能看懂你那破手势,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阿鱼被一把推在了地上,眼眶红透了。
【她很难受,可不可以别这样对她?】
无人理会。
贝壳椅被抬入祭祀岛,阿鱼起身再想追上去……
【她很难受,可不可以别这样对她?】
【她很难受,可不可以别这样对她?】
“啧啧啧,哑巴啊,真不像话!”
“哎哟,别看他了,晦气……”
“我看就应该把哑巴赶出群岛。”
……
远处族长眉目一厉。
“拦住他,哑巴如此晦气,怎可让他上祭祀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