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经书被邵云藏了起来,她也不知道在哪里。
转念一想,李念慈道:“陈姑娘,你问问公子,那经书藏在哪里了?”
千雪战战兢兢道:“我?”
而后在李念慈坚定的催促下,她低头耳语了几句,果然邵云有所回应。就见千雪在他身上摸了几下,从外衣里面掏出了本巴掌大的泛黄旧书。
“传闻这本经书记载了人永生之法,公子既有如此好书,为何不照着它练,反而还四处求医,最后全然仰仗海外道人的话来吊着性命?”
李念慈接过这本书后才反应过来这个问题,加上之前邵云撺掇着她准备暗杀颜卿二人,心里立刻磨灭了大半希望。
房檐上的青梧屏气凝神,一直偷听她们的谈话。
颜卿只轻声道:“经书是假的,邵云这次必死无疑。只是我很奇怪——谁偷了那颗活人心?”
青梧默默瞧了眼颜卿,眼底探出怀疑的目光。
颜卿摇头:“不是我做的。你不要听见谁做了什么坏事,就立刻和我联系在一起好不好?”
其实到底是谁偷的青梧不甚关心,他听见那个海外道人时才是心中掀起波涛——那道人所讲述的正是《游上御人录》真卷,而见过那经书的世上没有几个人,数百年后,大家各自尘土归扬,怎么会有人知晓?
难不成还有旧友如他一样,依旧留存在世上苟活?
可因为颜卿时时刻刻在身边敏锐捕捉他的情绪,青梧值得极力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件事情,以免露出任何微小的破绽。
虽然心里翻江倒海,可面上依旧佯装无事道:“行吧,暂且信你一回。”
颜卿轻声道:“其实也并非无法可医。人总是太局限,在自己熟知的圈子里毫无对策后,便觉得天要塌掉。其实,天永远不可能塌的。”
青梧听说此话,眉眼微蹙——只恨自己太快猜到颜卿的意思,默默低头不再言语。
而房间里的家用大夫却直接颓丧地塌在地上:“这下全完了……哪里是什么仙书,分明只是寻常古医术的拼接,没有任何稀奇。若是需要,我一晚上能做出三四部。”
李念慈听得心灰意冷:“邵公子还真是自作自受。”
而后李念慈眼角微红,长叹一声,将手里的鞭子交给一旁的千雪道:“我若如此回去,不光是李家有难,所有随行的人皆是死路一条。你拿着这个鞭子,寻个机会交给我兄长,让他来日给我烧纸的时候,多烧点兵器。”
“李将军,你的意思是?”大夫似乎也猜到了这条路。
李念慈道:“回头我找个机会遣散客栈百姓,而后一把火将这客栈烧了。一同葬死在这里,王爷只能将罪责怪在那群匪贼上。就算是我保护不周,可也丢了性命,他至少不会公然为难李家。”
“你们要寻|死?”千雪终于忍不住开口。
而后她又对千雪说:“陈姑娘,我们这群人若是保不了邵云性命,回去只有死路一条。天一亮,你就快走吧。”
“你保护我朝疆土与百姓平安,打了这么多胜仗,不该这么白白去死。”陈千雪沉痛地看着面前的李念慈:“其实我想说……我……就是十八岁正月十五酉时生辰。”
话一出口,那大夫立刻跳起来:“你说真的!”
李念慈慌忙拦住她,道:“你就算为了安慰我,也不至于撒这种谎言。你快走吧,如果真的可怜我,记得给我烧点纸。”
“我是认真的。”陈千雪柔弱非常,眼神却异常坚定:“如果我的死可以换来一位守疆土的将军的命,当然是值得的。”
说着,陈千雪立刻就站起来往墙上撞去。
李念慈手上没有了鞭子,只好冲上去拦她:“你不要冲动啊!”
那大夫也是慌忙抓住千雪的衣服往外拉:“我还没说怎么做药引呢,你死了就不管用了,得活剖!”
“……活?剖?”千雪听到这话吓得腿一软,栽倒在地上。
而此刻房檐上偷听的青梧着实无法接受这个事情,他对颜卿道:“我不可以让千雪出事。这是元格唯一的后人。”
颜卿没有青梧设想的那般犹豫,只道:“我和你一起去救人。”
下一刻,青梧便与颜卿一起飞落到客栈廊檐外,自然引起随从们的注意,立刻变得混乱打斗,而刹那间颜卿挥袖化风,刺向众人。那些人被定格在原地,每人额上都有针尖大小的刺高悬着,稍一动弹便要了性命。
房间内的三人也被外面的打斗声吸引了注意,李念慈还没来得及出去查探,只听见“砰”一声,青梧一脚踹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