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阴冷诡谲之地,尖刺围拢的荆棘边少有生机,可此地站着一个少年。
少年浑身凌乱的划痕,似在荆棘内打过滚一般。可划痕虽不少,但渗血的少。以少年整理衣衫熟练的动作来看,也透露出没少受过伤的感觉。
“嘶——”
少年碰到一道有些深的口子,皱了下眉,他左右看了看,迅速离开此地。
疾奔的人,左拐右拐躲过藤曼的挥舞,眼前突然飘来了什么,让少年猛地往后退。等他站稳,抬头看去发现那仅仅是一片墨绿色的花瓣。
那片花瓣似因被人注视,而有了知觉,往一边飘去。少年看着惊奇,不自觉跟了上去,在一处山洞的拐角处,发现了一棵巨大的樱花树。
“哇哦!”
少年左右看了看,拿了些遮挡物布置好入口,便靠着樱花树坐下。奔跑了许久,此刻终于得到些许宁静能够休息,少年不免有些犯困。
而在人入梦之后,静默无声的樱花树,跌了一片花瓣,落在了少年的眉心。
朔北之地,年头到年尾总是刮着冷风的。那座刻意建造在此的北竞王府,也迎来了他的主人,不过这主人却在到的第一天,便倒下了。
王府外冷清,王府内忙乱了手脚,仆人来往送着炭盆水盆,等大夫诊过脉,已是到了傍晚。
“王爷并无大碍,只是刚到苗北,水土不服。现下适逢冷暖交替之际,加上郁结于心,难免发热。吃过药,静养几日便好。”
“无事就好,无事就好。”管家听这话,放下心来,抬手恭敬道,“大夫,请随在下来。”
大夫被带到偏房写药方,婢女浣了浣手巾,放到了王爷的额头,不一会又换用了新的毛巾。这一来一往,等额头不太热了,婢女方收拾了物件,蹑手蹑脚轻轻关上了房门出去。
门刚合上,寂静的屋内,悄无声息出现了一道人影,是跟随竞日来到苗北的战兵卫。那合拢的房门,未将他的身影露出半分,或许他本就不想出现在人前。
床上人静默无声,因发热而有些红的面容,也半掩在被褥之下。忽地,似有风来,战兵卫侧过头发现窗户开了一道缝,他停了一下,想着屋内半点不透风也无益于病情,便走到另一边,把屏风侧了个方向。
这时,轻巧的风,透过窗户细微的缝,掠过人的背后送来带着春意的花瓣,几经辗转到了床榻之上。沉睡的人,似有所觉侧过头,花瓣落在唇畔消融了。
战兵卫放好屏风回过身,走到床边轻轻碰了碰竞日的额头,而后他将被子角往里掖了掖,转身席地而坐,闭目守夜。
竞日在往北竞王府的路上,便觉头有些昏沉。不曾想,刚进王府没多久,他便晕倒了。等到人意识回转,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在有感应的一瞬间,竞日便察觉到自己现在的情况不对。他好似……不是在床上,而是坐着靠在什么上。
四周一片寂静,他小心翼翼睁开眼,迷蒙的双眼前,好似有什么飘过。
飘过?!
对危险的反应,让竞日猛然睁大眼睛,他清醒地环顾四周后,发现自己正靠坐在一棵树下,而刚才从眼前飘过的,正是从这个树上掉落的花瓣。
……我怎会在此处?!
竞日虽内心惊慌,但也习惯了保持镇静。他扶着树干慢慢站起,因病而造成地虚弱,让身形有点迟缓。现在,四周白茫茫一片,仿若除却自己并无一人。
“有人吗?”
轻声探问,四周空旷,这细小的声音也慢慢消逝不见回应。竞日没有听到回音,不由后退了一步,靠在醒来时的那棵树上。
“有人吗?!”
略高的声音,在寂静中回响,心底惶恐更多了几分。这时,竞日肩头突然落下了什么,那一瞬的感觉,让人来不及想些什么便慌忙推开转过身,去看是什么。
“你能不能安静一点!”
树后传来的声音中带着无奈和被吵醒的烦躁,竞日也看清树旁伸过来的是一只手,他走了几步转个角,看到了在树另一边坐着的人。这人似与自己一般大,身着黑衫,黑发间杂些许墨绿,周身更是弥漫着一股邪气。
“你是谁!”
“嗯?那你又是谁?”
竞日张了张口,未回答那个少年的话。此刻,他被眼前飘荡的树枝与墨色花瓣,吸引去了全部注意力。这棵树仿若两半,一半褐色树干粉花瓣,一半棕黑色树干墨绿花瓣。
墨绿色花的花蕊,时不时伸出又没入,彰显吞噬的特性,阴森异常。竞日扭过头看向自己那边,这相邻的两边,仿若天堂与地狱相邻,却又彼此融合。他握紧藏在衣袖中的手,让自己冷静下来。
“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叫拂樱,你呢?”
拂樱将手放到脑后,不在意对方的戒备,刚才第一眼,他便确认了对方无害。拂樱打了个哈欠,想着要不要再睡一觉,毕竟安稳的环境很不好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