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日噎了温皇一句,不想与对方频频打太极,直入主题道,“温皇如此锲而不舍,是想要开启魔世吗?”
“你可以,以这种前提备战,如果这能让你更加警惕。”
“你的想法太危险!”
温皇见竞日终于认真与自己交谈,眼中隐隐透出笑意。
“危险才有趣味啊!王爷还记的第三本天书,与前两本一个决定性的不同是什么吗?”
“牺牲者。”竞日皱起眉头,沉声道,“谁会是你所选的牺牲者?”
“难道你要牺牲凤蝶?”
俏如来听到此句问话,看着温皇脱口而出,而温皇听俏如来所言,一扫刚才的沉闷,饶有兴致的回答。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提议。”
“你!”
“俏如来。”温皇笑道,“你的师尊应该不是这样教你的。”
“前辈……你当真没有后悔过你所做下的一切吗?”
“你希望吾怎样回答?”
温皇与俏如来一问一答,竞日默不作声,对视一瞬,着回答二字似也在询问对方。而竞日避开了温皇的目光,对俏如来柔声道。
“俏如来,你的情绪太表面了。”
俏如来未料到竞日突与他谈话,回道,“适当的表情变化,可以传达出有效的信息。”
“哈,也是。”
“小王……”
竞日一笑,准备再开口讲话,却突感到眼前有重影,忙探向伫立在旁的石柱,却在着急之下摸了个空。他脚下步子一顿,连忙再探握住才稳住了身形,但眼中景物天旋地转,让人无法思考。
(樱花,你又按下符咒了吗?)
【没有,我没在空间中,怎么了?】
(不……)
【怎么了?】
(没事。)
【小竞?说话呀,你……】
竞日混乱快要无法清醒,率先切断了联系。仅有一道清晰思绪,在猜测有不知道的存在,我这边的变故与拂樱那边……不一样吗。
“王爷!”
茫然到整个空间都在晃动,竞日无力往后躺,感受到被人扶起,随即他便觉一道剑气擦身而过,而后落入一处熟悉的存在,这时才完全放松了精神,放任自己坠入梦中。
温皇眯起眼睛看着地上刀痕,而后见夙轻柔挽过人,几步间没了踪迹,而他站在那里半天没有讲话。
“前辈?”
俏如来小声询问,目光扫过温皇被剑痕划开的衣摆。温皇注意到此处,垂下了手。
“终局在即,下次见面,相信是截然不同的局面了。”
“俏如来知晓。”俏如来深感此时不宜久留,连忙告辞,“请。”
“请。”
俏如来走后,温皇一人站在山顶,久久不言,半天才舒了口气,摇扇离开,语气中带着玩味。
“我真不知道,吾何时这么多话了。”
疾行的身形带起凌冽的风,夙掀起披风遮挡,不让怀中人受冷意。
不多时,二人回到苗王宫。宫内隐约有喧闹的声,夙避开仆人,直往卧室走去,刚推开门,便看到内中人焦急走了过来。
“王叔/王爷,这是怎么了?”
夙将人放到床上,千雪凑近,帮忙拉了被子,再掖被角。
“是又睡着了吗?都说了不要随便跑,我就出门执行个任务,怎么就没人能看住他!”千雪探了探竞日的脉搏,“好凉,他到底去了哪里。”
“你也不……”千雪扭头正准备责备,屋内已没了那人踪迹,他叹了口气,“算了,我都劝不住,谁还能劝住王叔。现在只希望,不要有感冒发烧之类的事发生了。”
“我去准备些热汤。”
金池看情况出门去了厨房,千雪拿过暖袋,塞到被子里,又盖上了一层被子,再从一旁拿了个垫子铺在床边,坐上面守着。
等热汤拿来,晾至温可入口,吃了些方再让人歇下。中途,苍狼事情结束,也过来看了一眼,但是因苗王有令,便又离开了。
“轰隆隆——”
多天晴日,今日风雨交加,似是忍耐多时,瓢泼浇灌这人间,而炸雷惊醒了伏在床边睡着的人。
千雪起身下意识往前一探,摸到一片冰凉,半睡半醒间一瞬清醒,他抬眼见空荡荡的床,感受微凉的被褥,床上之人早已离开。
“王叔……”
屋内不见人,千雪起身打开了房门往外看。大雨声在漆黑的夜里喧闹,看不清也掩盖了声息,任凭人怎样呼喊也传不了多远。
雷鸣声在耳边环绕,千雪只觉心怦怦直跳,想不起找伞与灯火,在这一片漆黑的夜里摸索,借着雷鸣前的照亮,找寻不知去哪的人。
终于,在一处枯木边,找到了。
竞日失神茫然坐在树下,任凭大雨落下浸湿,不知在这里了多久。他眼圈微红,直愣愣看着身前,似不知滑落脸庞的,是何物。
“王叔,你做什么!”
千雪快走两步蹲下,拉着胳膊想要一起站起。这拉扯让竞日回神,他反握住对方牵扯的手臂,不断收紧,双眼看着似想确定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只喃喃道。
“……小千雪。”
不复柔和的声音,带着沙哑,千雪被竞日此时反应吓到,没有动,任由对方将自己的手捏得作响。他发觉明明冷雨拍打,对方的手却热得惊人。
“王叔……王叔我们回屋,好不好?”
千雪再次尝试扶人起来,而竞日似什么都没想般松了手,顺着力道站了起来了。
此时,雨下得大,他们却走得很慢,千雪脑海中满是方才竞日那个眼神,没由来得鼻子一酸,脚步越发慢下来。二人走在雨间,冷气不断侵入皮骨,可皮肤却烫得人心颤。
竞日仰头看向天空,闭上了眼睛,雨水肆意滑落脸庞。湿透的衣服紧贴着皮肤,不带一丝热气,沉甸甸地挂在身上。
“……我好冷。”
一声短短的呢喃,汹涌的雨声将其遮掩得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