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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暴君在大庭广众之下,揭穿了救命水实为亡命水的真相。默苍离没多做辩解,只留下自己有解药后,便留下慌张的众人离开了。
“俏如啦,俏如来啊!现在要怎么办啊?他是你的师尊呢!”
“你是不是跟他有所勾结啊?”
邪马台笑见俏如来慌神,再听这样的话,一时脾气就上来了。
“靠北啊!当初救命水是谁爱喝,谁叫你们喝的啊?”
群侠听此话歇了口,但是慌张的情绪怎么都无法安抚。
“诸位……”俏如来低声道,“给俏如来……一点时间,让俏如来解决。”
“俏如来啊,现在我们只能依靠你了。你要大义灭亲啊!”
俏如来身体一抖,喃喃道,“大义灭亲……哈……”
邪马台笑张口无言,只能看着俏如来落寞的背影远去。
天擎峡,独眼龙于林中等候,见俏如来缓缓走来,神情不对,眼神微变。
“俏如来,发生何事了?”
“独眼龙前辈……”俏如来认真问,“你认为,俏如来不该去救你吗?”
独眼龙不知发生何事,如实回答,“你有责任,不该冒险。”
“责任……”俏如来手中的念珠被捏的滋滋作响,“到底是什么责任?为什么,是我要承担责任?”
“俏如来……”
独眼龙往前走,想要扶住对方,俏如来却是后退了几步,拒绝道。
“让我,休息一下子……”
“我知道你的心情很复杂,但是现在军心涣散,如果魔军趁势攻来,我们守不住天擎峡,镇魔柱,就会被他们长驱直入。”
“你不用担心,我很冷静。”俏如来手中的念珠换了手,他抚了下掌心的红印,迈步离开,“我这一生中,从未像今天这般的……冷静。”
“大匠师。”
“怎样了?”
“经到了极限了。你也知道,镇魔龙脉已经断了。所以……”
“还能维持多久?”
“最多三天!”
“……终于还是到了极限了吗?”
天擎峡悬崖边,坐在高峰之上的俏如来,独自沉思。他虽是思绪澎湃,但思路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明。过往所迷惘的一切,逐渐贯穿。
……
现在,各有男女老幼十个人染上恶疾,但你的手上只有七粒药丸,你要怎样救?
你拜我为师,这段日子,我为你铸智、铸计,但最重要的一项东西,你还没学得。
你有想到了吗,那个更好的办法?假使你想到了,你就可以阻止我。
那这三百里的居民,便是因为你的无能而死!
你要渐渐习惯不再掌握权力的感觉。
那你该更好好好学习,如何取得权力。
……
“哈……”俏如来再次弯起的嘴角,少了几分温和,“还有一点……还有一点我想不通。”
血色琉璃树下,默苍离凝望着血色琉璃树上的琉璃串不语,俏如来如往常一般踏入此地。
“你终于想通了。”
“我终于想明白,这个局,所有的局,都不是指向帝鬼,而是我。”
俏如来握紧念珠的手,微颤,“将羽国志异送给我的人,是师尊你自己。师尊要我怀疑所有的人,包括怀疑师尊你自己。这份相信,这份怀疑,都诱使我走向今天这个结果。”
“是。”默苍离转身,与俏如来的眼神一瞬交汇,“而后你做下防备,流传在联军中的那本羽国志异,是你散播的。因为你这个伏笔,才能让局面,变成今天的模样。可唯有我送给你的那本,才有署名盗才生。”
“下次,别再露出这样的破绽。”
俏如来别开了脸,“荒谬的是,这一局,唯有在识破的时候,才会中计。为什么师尊会布下这样的局,逼我……”
默苍离闭目不语,从镜中抽出墨狂,将剑扔在俏如来面前,沉声道。
“这一剑之后,你会明白。”
“师尊……”
“我讲过,我要为你铸智、铸计,这是最后一项,铸心。”默苍离压低了语气,“做不到,就自尽,你不是第一个被我放弃的徒弟。”
话似风刃,刮过二人,荡起银发,掠过思绪。
说出你的要求吧!
我的要求就是,请前辈收我为徒。
俏如来向前一步慢慢握住墨狂,默苍离见此合上了眼。
我已经给他处理感情的时间了,若是让他压抑着这份感情上战场,那会害死多少人?
好好检讨,在这次的作战中,你总共犯了几次的错误。
“师尊……”
俏如来提起墨狂,双手抬起,视线从剑锋掠过看那等待着的人。
为何前辈要帮助我呢?
因为你是可造之材。
“师尊,你曾教过我,无论是谁,都要一视同仁的不忍,同时,也一视同仁的舍得。但是……”
俏如来松开手,念珠掉落敲响剑鸣,他掌心握紧墨狂,细碎的粉末混着血迹擦在剑身,下一刻他挥剑冲向默苍离,一剑贯体,鲜血四散滴落脸庞。
破,琉璃树崩塌,碎裂化为点点荧光,与俏如来额头血印,交相辉映发出异光。
“你……明白了吗?”默苍离感受着急速流逝的气力,难得笑了出来,“这一次……你做得很好。”
抬起得手,想擦拭那染了血色的面容,默苍离恍惚间听见一句,明明很近却仿佛远在天边。他感觉剑离身而去,自己仰面倒落在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似乎……有人在喊着什么,握住了他的手,口中不知被喂了何物。
没用的,只是……好像还有一句话,不过……
不重要了……
天擎峡,群侠踱来踱去,议论纷纷,不时回头看俏如来是否到来。终于,他们远远看见冥医推来一车药水,俏如来随其后手捧默苍离的人头,踏入。
“啊!那是默苍离的人头啊!”
“冥医?”
冥医将勺子扔进缸内,解释道,“这是……亡命水的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