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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贤宫内
“老七,你回来了。”
屏帐后,一人语调妩媚亮丽,不甚亲切的话语,却似带有万般柔情。可被问的人,却不解风情,反问。
“苗疆的状况?”
高昂的语调,屏帐上印着低矮的身形,开口便询问当前局势。此时又一面屏帐亮起,沉稳的音调,向在场的二人介绍他所知情况。
“苍越孤鸣即位,撼天阙因战兵卫之故回到了苗王宫。前任苗王经探查失了武功,身体状况需卧床多年。至于北竞王,北竞王府被焚烧殆尽,或许他已经葬身火海。”
“你~信吗?”
“老五,你说呢?”
“老二。”明显不善的质问,被问的人反而饶有趣味道,“你不是最该清楚才是,现在只有你在苗疆之内啊。”
“我只能说他步伐之快,我们未能跟上。”
“不止如此,还要防范,北竞王是否有暗招。”那个被称老五的人,直言问道,“老二,你是哪里漏出了破绽,让我们处于如此被动的局面。”
“不知道。北竞王的情报来源,我查不到,跟凭空获知一般,又或者他拥有比墨家更隐秘的情报网。”
“哈,一个身居王府的王爷,老二,你觉得可能吗?”
“现实告诉你,可能。”
从那一本正经的人身上,讨不得什么乐趣,老五问向从方才一直沉默的人。
“老七,冥医现在何处?”
“不清楚。”
话语落下,尚贤宫有那么一瞬的静谧,一声低低的笑声传来,随即是嘲讽的话,
“这也不知,那也不知。这种情况,你们若是现在把默苍离已死的事情推翻,我也能相信了。”
“老五,你这般想也未尝不可。”
另一旁的屏帐亮起一个,来人回了老五的话,话语中的郑重让人也少了几分笑意,他又问道。
“快到齐了,老大呢?”
“老三,老大最近可是烦恼的紧,好不容易说服老二去苗疆,但现在苗疆稳如泰山,他这个外来的人,怎么可能获得信任。这么说来,怎么感觉那个北竞王跟未卜先知一般,在最开始的时候便掐断了所有的苗头,让我们的先手变成了终手。”
老五的话引起了老七的嗤笑,他论起了最近的局势。
“现在中原受魔世侵袭,俏如来和史艳文被戮世摩罗扔进魔世,正是群龙无首的时候,我要去搭上线。至于老大,只能说他时运不济,或许因为离巨子太近的缘故。这一点,老二,你要注意了。”
“现在巨子,可是俏如来啊。”老五听老七所说,开口否定了他的话,反问道,“你那么确定默苍离死了吗?”
“老七,你确定要去,不怕竖着出门,然后只有魂回得来。”
“老三,你太怕了。”
“不是我怕,是现在的情况纷杂,容不得半分闪失,上一次我受到的教训,可不容易忘记。”
“那你们说下一步做什么?”
“等。”
一声落下,尚贤宫安静了,似都认同了这个结论,不多时,一个又一个屏帐暗了下去,此处又沉寂了下去。
轻轻的一声,粉色的樱花瓣从枝头跌落,旋转沉落。竞日注视那花瓣,抬手让其在手心停住,他细细端详这如常的花瓣,心头泛起别样的感觉。
“怎么了?”
拂樱将对方手心的花瓣拿走,看了看也没发现什么不对。而竞日手掌一空,他视线又落到手上,轻轻道。
“没事。”
“真的没事。”竞日再重复下语气多了几分情绪,他见拂樱面露疑惑,感叹道,“都说韶光易逝,当你感到欢喜时尤是如此,但如今时间的感觉,反让我有些恍然了。”
“欢喜?”
拂樱指尖旋转,樱花瓣旋转而落,他将手中刻好的木板塞到对方的手中,而后靠坐在旁边,语气里隐隐透露出几分无奈。
“也就是你,研讨学习都觉欢喜,我拿来的功法,分明可以直接练,你偏偏要将它与自己的武学融汇,创出一个新的功法。”
“既然二者有互通的地方,便要融会贯通方好,还是……”竞日看了看木板上新刻下的话,用手中的木板戳了戳拂樱的脸,“还是你,不想我在这里太久?”
“怎么会。” 拂樱捏着木板的一个角,将其移开,“是你如今不在王府,睡得时间长了,若是发生什么变故,不好应变。”
“没事,只是三天而已。”竞日话刚讲完,心头又有股感觉掠过,他面色不显顺着拂樱的话道,“不过你这般说,我确实要再去跟令狐千里,交代一些事情了。”
“大夫,怎么样?”
令狐千里看一眼床上的沉睡的人,再看一眼握着脉一言不发的人,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又问大夫。
“怎么样,有句话啊!”
“嗯……”大夫将凑近的人推开了些,指尖细细切了切,皱起了眉头,语气特别不确定道,“他似乎……只是睡着了。”
“这我也知道,”令狐千里立刻道,“他的病,症状就是睡着,问题是怎么醒过来。”
“嗯。”大夫听了令狐千里的话,又将手按到脉上,斟酌道,“我观他脉象平稳,只是体虚,似是身体曾透支过,或许是累了,才会多睡些时日,等休息好了,应该就醒了。”
“但是,再怎么累,这都十天了,没有一点醒过来的样子,怎么都不对啊。”
令狐千里拉开坐在那的大夫,自己上前整了整那因诊脉而略微折角的衣衫,看着丝毫未觉的人,他有些心慌。
“你是不是个庸医,看不出来病症,就说没有病症。”
主人说,不能回苗疆,乡野中找来的赤脚大夫一点都不靠谱,我该怎么办啊!
“你,你……”大夫突兀被人拉到一旁,不禁抬手指那粗鲁的人,半天才回话道,“怎能侮辱我的医术,好歹我也是万济医会挂名的医生。”
“什么万济医会,我没有听说过,不过有万字,不会是药方试验了一万次才找到对的方法吧。你果然是个庸医。我要走了。”
令狐千里认定了结果,怎会还听人说话,俯身便要去抱床上的人,离开。
“等等。”
一阵风来,令狐千里嗅到其中夹杂浓厚的药味,他停了动作,转身看去。只见一人,手执金秤,推门而入,眉眼柔和。
那人看了眼床上的人,而后看向令狐千里,语调缓缓道,“如果不嫌弃,让我看一看吧。”
“你是谁,不会也是万济医会里的庸医吧。”
令狐千里看着突然出现的人,有了几分防备,抬手不让人前进。
“万济医会是,庸医不是。”
来人见人不退让,又看了令狐千里一眼,直接道,“你已三天未曾休息,想来已拜访过许多医生,我也是医生,何妨让我一看。”
令狐千里听对方一眼看出自己的身体状况,觉得对方可能有法子,便放下了手。而对方见此,迈步上前椅上一坐,抬手按上了竞日的手腕。
“你是谁?”
“鸩罂粟。最近寻访药方,游历至此。”
鸩罂粟一诊后便放下手,仔细观察病者面容,再观其衣着,不是粗布,简约中带着同色的暗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