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明诚一呆,站在彪哥的床边略带诧异的看他。
这个字,从前,只有在床上的时候裴攻止才会这般喊他。
这一个字,念得他浑身发抖。
赤明诚凝视着裴攻止,轻轻地问:“怎么了?”
“帮我个忙吧……“
“什么?”
“监视……”
“什么?”
裴攻止始终有些犹豫,因为他不想将赤明诚卷进来,但是,他也不想让彪哥这么快出事。
为了那一点点执念和线索,这样对待这个男人的确不公平。
会不会太自私了……
在他几乎快要放弃这个念头的时候,赤明诚却忽然道:“帮你可以!但你要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见裴攻止说不出口,赤明诚就知道,这个男人一定是为难了。
他所能想出的就是用这种办法平等交换,也只有这样,裴攻止才能欣然接受,才能不再这样压抑自己的想法。
看着裴攻止明亮的眼睛始终如孩子般天真,又充满了深情赤明诚就喜欢的不得了。
人没有不自私的。
就像他,一方面说是帮助裴攻止,但另一方面却是他自己的不甘心。
“做我的男人,任何条件,我都答应!”
赤明诚说完了,然后整个医务室就沉静了。
他为彪哥做完了一系列的检查,最后站在门边,扭头对病床上的裴攻止道:“如果你想好了,随时告诉我。”
赤明诚以为,裴攻止沉默就是已经拒绝了。
这个男人宁可沉默不言,宁可不要自己帮忙,也不愿和自己在一起。
自己究竟有多么令他讨厌啊?
想着想着,他便有些心碎。可就在他离开之际,听见身后的男人忽然开口:“我答应。”
赤明诚第一反应竟觉得是自己在强迫他,可又忍不住激动的险些落泪。
这不算强迫吧……他安慰自己,这只是一个很公平的交换。
“我没有威胁你。”
赤明诚还想做最后的挣扎,他是个男人,不希望像个女人似的那样低三下四。
他转身问裴攻止时竟从那个男人的眼中看见了无尽的温柔。
裴攻止虽仍面无表情,但却柔顺的对他道:“我知道你爱我,没觉得被威胁。”
“攻止……”
这个男人真是的……
依旧那样的温柔,温柔中满是忧伤,忧伤的叫人觉得全世界都在伤害他。
他的心里有多少伤痕,才能累积成这无尽的悲凉。
赤明诚站在门边,忽然有些无法面对他:“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想要我做什么了。”
裴攻止看着深思怅然的男人,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觉得方才那一刻,自己一定是疯了,被鬼迷了心窍,竟然答应赤明诚这样的条件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他瞧不起自己,所以什么都不愿说了。
可内心那种煎熬,又叫他痛苦无比。
这仿佛是在小芽和自己的自尊自间做出一个选择。
彪哥不能死,为什么?
只因为他说了那样一句话?因为他知道1113案,因为……
可这些绝不能成为定断过去的真正证据,也不能成为伤害赤明诚的借口。
他就是个孬种。
裴攻止暗骂自己,不再看他,忽然躺下,将自己闷在被子里。
他的伤口传来阵阵疼痛,令他非常清醒。
这种清醒真疼。
令他想要和赤明诚交换,帮自己监视楚文龙,监视那个警督究竟和些什么人打交道。
可是,赤明诚只是一名军医,城市的生活早就同化了他,他已经不适合当一个‘侦探’了。
不能偷窥别人的生活……
那就……
“攻止?”
赤明诚没有离开,反而走近了他的床边,拍拍将自己蒙在被子里的裴攻止道:“怎么了?”
“你可以请假吗?”
裴攻止骤然掀开被子。赤
明诚点头。
两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对方。
裴攻止非常认真诚恳道:“给我纸笔。”
疑惑中,赤明诚递给他纸笔,裴攻止唰唰在纸上写下寥寥几笔,并再三嘱咐道:“除了你,谁也不能看!我想要你做的,全在这上面。看过之后记住!然后烧掉它。”
赤明诚疑惑的接过纸条,裴攻止点头给他肯定的鼓励。他想要打开,但被裴攻止握住了手,紧了紧拳头道:“只有你一个人的时候可以看!”
赤明诚被他这样的态度弄得紧张起来。
他郑重其事的点头,将东西塞入裤兜,转而起身:“那我先去了,这两天我就请年假。”
“明诚。”裴攻止忽然喊住他,眼神充满担忧:“一定要小心。”
“嗯。”赤明诚冲他一笑:“再怎么说我也是三十出头的男人了。”
丢下这话,他就走了。
待他离开后,裴攻止看了一眼彪哥的床铺。
之所以写在纸上是害怕这个人已经醒来,担心他听到。裴攻止非常小心谨慎,他原本想让赤明诚帮自己监视楚文龙,但害怕这样反而会让名诚心有抵触和恐惧。
所以,换了个方法,而那个方式更直接,也更好。
只要知道那里究竟有什么,只要能了解到关于1113案的蛛丝马迹,周彪的生死对自己来说便不再重要。
而这些,是周彪在不久前告诉自己的。
他出不去,只能拜托明诚帮助。
— — —
赤明诚闲暇地坐在一间咖啡馆里,看着纸条上的字,没头没脑的。
咖啡喝完了两杯,清醒是够清醒了,可是就是不知道裴攻止是什么意思。
他捉摸了一下午的S省蔺县店子村山头和千年古槐树。
就这些?
至于那样的严肃谨慎、神秘兮兮吗?
不过是个旅游景点而已嘛!他无奈摇头一笑,又将纸条揣入了兜中。
因为忘记了裴攻止的交代,所以也为自己带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