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要问你的。”
“什么?”陆歧路有些迷茫和满不在乎。
“你来有事吗?”臧西西也淡淡蹙起眉心,不过声音还算平静友好。
陆歧路看着他,片刻后摇头,轻声道:“没有。”
“那为什么来?”
今天的臧西西似乎有些咄咄逼人。
陆歧路有些不高兴,霍然起身,仿若和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道:“发泄而已,事情完了,自然要离开。”
“没带t?”这家伙竟然又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问这个!
身边过去的人应该也听见了,忽然转头用一种戏谑的眼神看着他。
陆歧路有些挂不住面,声音淡漠:“那是我的事。”
“那家伙两月前刚做过HIV检查,我不知道结果。我劝你去一趟。”臧西西非常严肃,态度也很诚恳。陆歧路却毫不在意,一笑而过,动身要走。
臧西西有些话还在口中未说,但显然陆歧路并不是很想和自己谈得太深入。
那个男人的背影有些没落,他走到舞池中央,随着音乐的频率不停摇摆。
挥汗如雨和短暂的快乐并不能让陆歧路忘记痛苦的根源。
臧西西回到了吧台忙碌,时间一点一滴划过。
直到陆歧路带着一身汗水坐回吧台前,将钞票轻轻往台面上一撂,两个人才再次有了互动。
陆歧路的眼睛依旧盯着舞池中央的男人们,仿佛在寻找猎物,一边冲吧台里的臧西西道:“一杯深水炸弹。”
“没有。”
“那就粉红恋人。”
“没。”
“绿森林。”
“还是没。”臧西西的声音淡淡的,神色在梦幻的灯光中有些模糊不清。
陆歧路方才饮了不少别人的酒,听见这样被敷衍,略略勾起唇角,带着一抹轻蔑的笑,目光炯炯有神的盯回臧西西:“臧老板的酒吧没有酒吗?”
臧西西撇撇嘴,依旧在调酒,但眼睛却认真的盯着陆歧路:“我的酒不卖你。”
“为什么?”
“因为你是个双性恋!”
此话一出,两人之间仿佛时间停止,整个酒吧的热闹都烦扰不到他们。
陆歧路看着面前的男孩,他觉得臧西西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莫名带着些憎恶,仿佛自己才是那个令他极度讨厌的人。
这令陆歧路清醒了一些,他喉结轻轻一抖,有些口干,臧西西一言不发将一杯水递在了台面上,不过丝毫不客气地收走了那两张百元大钞。
他不再看那个男。
陆歧路倒是一直盯着他,最后漫不经心地起身,转身离开。
他不是生气,只是觉得臧西西说的不错。自己竟然没反驳他的理由。
一个纯粹的同性恋者绝不会和异性上床。
但他会!
说白了就是个双性恋。
双性恋没什么,过分的是在和异性恋爱的时候却放不下对同性的追逐。这种两头都想得到的做法才最令人恶心。
臧西西看着陆歧路的背影,谁知他忽然又勾回了头,朝着自己径直走来。
陆歧路就站在吧台对面,目光淡然,语气也很淡漠地冲他问道:“那个和你接头取货的人,是不是叫崔立民?”
“不知道。”
“你还能联系上他吗?”
“不知道。”
“那……那个在你这里放了货的人呢?他叫什么?”
“陆律师!”臧西西无奈地停下所有动作,盯着他,声音淡淡道:“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陆歧路愣了一会儿,心中有些许失望。不过他不是个喜欢勉强别人的人,于是点头,客气而绅士道:“谢谢你的回答。”
他的话在臧西西耳中莫名充满了讽刺。
其实臧西西并非不想说,只是总觉得陆歧路的状态很不好,他害怕贸然说出来会更加糟糕。
陆歧路临走时又转过头,保持着那抹自信的笑容道:“在你后门的水管道里,有一节停用的分水道……那里有你在找的东西。”
“什么?”
“白面。”陆歧路冲他一笑,转身将西装外套搭肩头。
臧西西一怔,不可思议的追问:“你什么时候找到的?”
“那天晚上……你走之后。”
在臧西西去找别的男人的时候,陆歧路翻遍了他店里所有可能藏匿毒品的地方。
“那天……你没走?”
“走了。”陆歧路说话时大喘一口气喘儿,又道:“我呆到第二天晚上,饿得不行就去吃饭了。”他的语气有些撒娇,忽然笑的没心没肺。
臧西西心里蓦然一颤,登时有一种难言的愉悦,脸上表情也骤然轻松许多,声音更是柔软了下来,问他道:“那你现在还饿吗?”
“夜宵?”陆歧路一笑,仿佛什么情绪都没有了,紧跟着又搭讪:“我请你?”
不知为何,臧西西对自己的态度忽然一变,令陆歧路整个人都觉得好了许多。
刚到这里的时候,他总觉得这个人对自己很冷漠。
殊不知在臧西西的眼里陆歧路也很淡漠颓废。
看着歧路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臧西西转手已经解开了罩衣,毫不客气道:“现在不早了,赶到市区也没有宵夜,更何况去了可能就回不来了。”
“那就不要回来!”陆歧路笑着又走了过来,意味深长地盯着臧西西。
可惜这个大男孩总是避开自己直白的求爱,摇头一笑道:“店里没我不行。”
“我没你也不行啊。”
“好了,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给你做。做火锅!晚上让店员一起吃。”
“真扫兴!”陆歧路不高兴地依着吧台,转头盯着热闹的舞池道:“只有我跟你不行吗?”
臧西西走出吧台,与他面对面,想了片刻,点头答应:“好吧……我也正巧有事要单独和你说。”
“什么事?”
“晚些时候再说。”
臧西西动身离开,朝阁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