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西西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道:“先走吧,说来话长。我想泡个澡,然后睡个好觉。”
就在他伸手的时候,陆歧路方才留意到臧西西手腕上的痕迹,不是臆想中‘为情所困的刀伤’,而是一种绳子留下的痕迹。
陆歧路轻轻一瞥,不禁问他:“怎么了?”
“哦,不小心弄到的,过两日就好了。”臧西西收回手,用衣袖掩盖好,问他:“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有些事,你又是怎么找到这儿的?”陆歧路也很疑惑,臧西西哼了一声,只道了句:“秘密。”
他冲他眨眼睛的时候就像精灵,很难让陆歧路不心动。
只是,现在他脑海中一团乱,还没理出更好的思路,也没有心情去想这些。
比起让臧西西留在身边,他更希望这个男孩能尽快离开。
想了一瞬,陆歧路刚要张口劝,却见对方伸了个指头过来,冲他警告道:“我是个成年人,想去哪里可以自己做主!你千万别安排,我最恨被别人左右。”
“看来你以前过得并不好啊。”陆歧路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左右他的行动。臧西西点头拍手,回了句:“干你屁事。”
陆歧路一愣,紧跟着道了句:“忽然觉得你们挺像。”
“谁?”臧西西警惕地看向他,听陆歧路道:“我的一个朋友而已。”
“你最近都住在哪里?”
“宾馆。”陆歧路又道:“不过,得用你的身份证。”
臧西西若有所地地点着头,慢慢走在了陆歧路的前方。
看着臧西西的背影,陆歧路想了许久,不住问他:“你从哪里赶来的?”
“意大利。”
这个答案,竟让陆歧路十分感动,毕竟漂洋过海的,不管臧西西究竟是不是因为自己,但他在这一刻出现,来到自己的身边,陆歧路都会记得这份恩情。
他想了想,追问起臧西西的感情生活:“所以,你们和好了?”
“什么?”臧西西顿足,陆歧路面色沉重:“你和那个人……”
“很好啊。”臧西西漫不经心的继续前进,就在他打到车,拉开车门的时候,陆歧路忽然抓住他的手腕。
臧西西有一丝不适,但没挣扎,转头看向陆歧路时,只听这个男人垂声道:“陪我走走吧,还不想去酒店。”
上海是个不夜城,可是这些年,陆歧路真的好孤独。
即使辛娣是他的女人,即使那个女人无时无刻可以陪伴自己,但内心那种不属于这里的孤独感依然那么强烈。
这些年他最想的人就是裴攻止。
最担心的也是那个人。
只是,一想到姓裴的从没有考虑过自己,没想过他离开后自己会过着怎样的生活,便觉得悲凉。
辛娣的死已经过去多日,可陆歧路现在仍觉得像在做梦,他甚至一度认为那个女人还在。
但当他看着辛娣的电话号码,尝试拨过去的时候,才意识到真的,真的从此往后,再也无法接通了……
想到现实,他的心里就又空又痛。
上市这么大,却连一个和自己有关系的人都没了。
臧西西很听话,最终关上车门,任由他抓着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行走。
一个男人拉着一个男人,的确很奇怪。
在众多人的侧目中,臧西西陪着这个男人走了许久,直到陆歧路意识到不妥,方才松开他的手,道:“对不起。”
臧西西抬眸看他,轻轻摇头,有些遗憾:“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不是你。真的,对不起。”
“西西。”陆歧路非常严肃,转身看他:“我卷入了一场风波,辛娣已经因此丧命。实话告诉你,之前崔立民的事害得我另一位朋友重伤入院,至今未醒。我不希望你因此而受到伤害,那些人做事没有原则,就现在,我们分开吧,你去你该去的地方。”
臧西西认认真真的看着他,没有说话,许久之后,他郑重其事的点下头,回应道:“如果这是你希望的,我现在就走。只是那份资料……你记得看。”
陆歧路想要张口说话,但就在此时,他的电话响了,号码是一串陌生的数字,但他知道这是谁的。
接起来的时候,对方只说了一段话:“家里去了人,被翻了个遍,阿婆回了养老院,不过东西藏在了地下一块X记号的砖头后,切记小心。”
“是谁?”臧西西蹙眉,陆歧路面色冷凝道:“我得回去一趟,先送你打车离开。”
刚说完这句话不久,臧西西便被陆歧路强制塞入了一辆出租车,看着车子远去的踪影,陆歧路方才放心,转而折回了749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