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7套房中,方旗扬的电话无数次地震动着。
他的身体非常瘦弱,赤身套上宽大的T恤,仿佛被套在麻袋里般,只见两腿纤细。拿过桌上的手机,这无数的未接都自一个人——苏敏瑞,方丛适的未婚妻。
就在他拿起电话的同时,对方又打了过来。
现在是凌晨四点多,冰岛的时间应该在晚八点。
可是从这个女人打来的第一通电话起,冰岛应该是昨天中午。
而那个时间前后与方旗扬和方丛适的通话不过相差一小时。
除了方丛适的事,这个女人很少会找自己。
只是,前前后后不过一个钟头……不会这么快就出什么事了吧?
看着手机屏幕,方旗扬带着隐隐的担忧,略有不耐烦地接听了电话。
听见苏敏瑞的声音时他还是那样反感,不由蹙眉。
不等他说话,只听女人细细的声音质问道:“你哥哥在哪儿?”
方旗扬尽量压制着自己的不满,淡淡道:“这不该问你么?你们不是在冰岛举办订婚仪式吗?”
“我不知道!”苏瑞敏的声音竟有些惊慌:“我不知道在哪!你哥哥不见了。”
“他经常不见,大惊小怪什么。”
“这次不一样!”苏敏瑞紧握电话的手不停颤抖:“我来找他,却见酒店一片混乱,他住的房间门被破开了,窗户也碎了,墙上有些弹痕,他不在房间里,电话也打不通了!他……他有没有联系过你?联系过……联系过那个男孩?如果有你告诉我!我不在乎他是不是去找那个男人了,我只想他平平安安的!”
方旗扬静静听着,掌心不由慢慢渗出些冷汗。
电话里听得出苏瑞敏的惊慌与担忧,不像是在开玩笑,因为依照苏瑞敏的性格绝不会对臧西西示软,除非这件事真的关系到自己的哥哥……
什么房间乱了、门窗坏了、墙上还有弹痕……
听着这些,方旗扬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他想了一想,问道:“你报警了?”
“嗯……刚刚,刚报警……”苏瑞敏的哭腔断断续续,甚至还在那头乞求他:“拜托你扬扬,你打电话给那个人,问他丛适有没有联系他好不好?好不好?他的身体不太好,这次没有手术,感染情况也刚刚控制,我很怕的……”女人哭哭啼啼竟让方旗扬有一瞬间的心软,只是片刻后,他还是冷冰冰的警告道:“绝不能报警!警察到了吗?”
“还没有,怎么了?”
“现在离开!直接离开冰岛!”
“可是丛适他……”
“以后关于我哥的事,任何事!哪怕他死了!也不准报警,听见了吗?”
方旗扬非常严肃,女人被吓了一跳,有些失神,却听方旗扬抬声又道:“不要与警察照面,现在!马上离开酒店!直接回意大利!我会再联系你的。”
“那你哥哥……”女人的声音充满了担忧与惊慌,方旗扬正要挂断电话,只听见对方战战兢兢又道:“扬扬……这里都是血……肯定不是绑架对不对?他们有枪,他们向他开枪,他受了伤……是不是?有人……有人分明想杀他!”
“苏姐。”方旗扬一顿,沉着而冷静,平复声音,安慰着女人:“别想太多,连那场大火都能活下来的男人,一定能够化险为夷。我会再联系你的,记住,马上回意大利,不要和警察有任何接触,不要和任何国家的刑警提起这个人。”
“扬扬……”苏瑞敏的声音有些哽咽,紧紧握着电话问他:“你能告诉我……丛适究竟……是什么人吗?”
方旗扬顿了顿,轻声道:“对你我都很重要的亲人。”
电话挂断了,方旗扬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紧握电话的手都是微汗,站在原地愣了片刻,最终致电给很不喜欢的老头子。
浴室里很安静,方旗扬一边穿衣,一边走向浴室门前,敲了敲门冲里面的人道:“我要回去了。”
“这么快?”
“嗯。”方旗扬站在门外,想了一下,又道:“等事情彻底解决后,你想办法再帮他把刑期减下来,三年!不能多也不能少。”
浴室中传来楚文龙闷闷不悦的声音:“我不是监狱长,更何况这件事上面已经知道了,你不要搅和到这里了。”
“我不怕。”方旗扬说这句话时倒是一如既往的任性。
他推开了浴室门,凝视着浴缸中的楚文龙,带着威胁的意味道:“照顾好他,等他出狱,身上若是多一道疤,我就降你一级!”
楚文龙目视前方,并不看他,慢慢将自己淹没在水中。
静静的水水底,他睁开眼,透过荡起波纹的水面,倒让他想起了曾经在外留学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