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曦墨现下是“已死”之人,若是被皇宫的人知道她还活着,后果将不堪设想。
她不由得一惊,转身便要藏进屋里,只是还没迈开步子,便被人呵斥着停脚。
衣物挡在前面,她看不到进来之人的面貌,只能在底下看到两双黑色棉靴一前一后向她走来。
前面的人步履稳健,后面之人随着前面之人一步步向前。
她看着前面那双刻着金丝的黑靴慢慢向她靠近,她的心跳的越来越快,腿也不住打颤,那日濒死之时的压抑如同潮水再一次向她涌来。
只不过进来之人没有让这濒死之感持续太久。
哗啦——
衣物被大力挥开,印入眼帘的便是一张俊朗的面容,如刀凿斧刻的脸上严峻非常。男人垂眸看向她的目光先是闪过一丝讶异后变得深不可测。
徐曦墨定定看着他竟一时忘记了反应。
宇文珏背手而立,阳光照下来,身形高大的他更显挺拔,器宇轩昂,如小山般将徐晞墨罩在了他的阴影里。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小姑娘。胖了,圆了,白了,又长大了,那双眼睛还是那么明媚,梳着丫髻,头上还别了一朵山茶花,可见是个爱美的小妮子,就是怎的又快哭了......
半晌,宇文珏才淡淡开口:“那年鱼藻池畔的小奶妞?”
他一直都记得她。
微哑又略带调笑的嗓音挠着徐曦墨的耳膜,触动了她心头的软肉。她眼眶里的泪水一下决堤,啪嗒啪嗒打在那张柔嫩不失惊艳的小脸上。
眼前姑娘两只杏眼明亮,闪烁着一层层水光,嘴角微微下垂,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宇文珏心下微微一动,还没意识到做了什么,拇指就胡乱蹭了下她的眼角,低眸不动声色地搓了两下染上泪渍的手指,极为轻淡地问:“怎的见了我这么委屈?不记得我了?”
徐曦墨摇了摇头,像一只小小拨浪鼓,抽抽搭搭地没留心就冒了个泡泡。
宇文嫌弃的点了点她的鼻子,“丑死了,我一会儿还要进宫,去给我找身换洗的衣服。”然后转身走向他的卧房。
寥寥几语便挥开了她心头的不安,记得她就好。
徐曦墨小跑着追上宇文珏的步子,去衣柜里取出前几日刚洗的冬季棉袍,里里外外都拿了一套新的。
宇文珏脱了外衣,只剩下中衣,正半仰躺在胡床上等着徐曦墨。
徐曦墨进来后先行了个礼,宇文珏扫了一眼徐曦墨手里的衣服,抬了抬下巴示意她放在他身边。
徐曦墨放下衣服后,踌躇了几息,还是觉得有必要解释一番,郑重地说:“我不丑的,我每日可是要照三次镜子呢。”
宇文珏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徐晞墨在说什么,原来是方才他说她丑,她还记着呢。不用别人夸,自己照镜子都能感叹出镜子里的是个美人,对自己倒是很偏爱。
他眉毛扬了扬,语气里带了几分促狭:“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徐曦墨脸上有些热热的,低头微微羞赧:“谢谢将军夸奖。”
宇文珏:“……”
宇文珏正要脱中衣之时,见徐曦墨低头还杵在那儿,开口问:“还有事?”
徐曦墨抬头,眸光闪动,诚恳道:“谢谢将军救了我,我定会报答您的。”
宇文珏点了点头:“嗯。”
徐曦墨心里有点儿打鼓,这个反应怎的如此冷淡,那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不会还要把她送进宫里吧。
她歪了歪脑袋,看着宇文珏,等着宇文珏再说点儿什么。
宇文珏却不按照她的想法来,问:“还有事?”又邪魅一笑:“或是你要帮我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