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家黑着脸问徐曦墨要什么,本以为小姑娘会狮子大开口要最贵的那套配饰,没想到要的却是一杆秤。
这秤本不是买卖物品,但相比其他物品,商家自然更乐意给秤。这秤也值不了多少钱,商家索性直接送给了徐曦墨。
徐曦墨兴冲冲抱着秤,和陆敬打了声招呼就要离开。
陆敬拦下徐曦墨:“敢问姑娘名讳,若有机会,陆某前去府中拜访。”
徐曦墨心底划过一丝黯然,她哪有什么家,皇宫可不是她的家。不过这个公子有意交好,她也不好拂了人家面子。
“我叫徐曦墨,但是,嗯,我现在还没有家,有缘我们自会再见的。”
陆敬远远望着徐曦墨离去的背影略带不解,怎么会没有家,莫不是风尘女子?可这小姑娘干净澄澈,没有沾染丝毫风尘气……难道是大户人家的下人?
徐曦墨回到埗南院后,依然乐乐陶陶的。今日的礼物选的心满意得,寓意深长。
杆秤嘛,若是宇文珏能对她多发点儿善心,就能增福、增禄和增寿喽。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徐曦墨进宫的日子。
徐曦墨还是没有见到宇文珏,只能托前来送她的树喆将东西转送给宇文珏了。
徐曦墨收拾好自己的小包袱就出了房间,树喆早已在大门等候。
她和张大娘,张大爷一一拜别,这几个月若不是二人的照顾,她怕是很难活下来。
她的眼眶有些湿润,这些日子足食丰衣,悠闲自在,不用像在宫里处处小心翼翼,不用时时刻刻担心丢脑袋。
这段日子是她这么多年来最轻松的时光。
徐曦墨最后望了一眼这处宁静又充满生活气息的院落,又看了看宇文珏卧房的方向,在心里与他道别后,依依不舍地上了马车。
两匹黝黑健壮的高头大马引人注目,车厢外有雕刻细致的图纹,而车厢内却简洁明亮,座椅宽敞。
树喆也随同徐曦墨坐进马车,外面由车夫赶车。
驾——棕马一声长鸣后,积雪在车轮下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车夫晃动着长鞭,缓缓驶向皇宫。
车厢内阒无人声,徐曦墨长长叹了一口气,打破了沉寂。
她抠了抠手指,低头闷闷不乐地问一旁的树喆:“你家主子怎么不来送送我?”
树喆愣了一下,心里想着这怎么说的我家二爷与你有啥私情一样……你个小宫女胆子也忒大,还让我家主子送你,还敢这么说。
嘴上道:“二爷近来军务繁忙,怕是没有时间。”
徐曦墨才不信,撇撇嘴哼了一声。
树喆翻了个白眼,哼,哼什么哼,你还敢哼!我家二爷是你个小宫女想见就能见的?当然这些话还是心里想想,毕竟小姑娘不容易,话不能说的太直白,怕伤了姑娘自尊。
过了一会儿,徐曦墨才磨磨蹭蹭将手里抱着的木箱子递给树喆:“这是我给你家二爷的一点儿心意,麻烦你替我转交给他。”
树喆打量了一下怀里这个玩意儿,有点儿分量,还挺大,显得神神秘秘的,会是什么呢?
又听徐曦墨细声细气地警告:“这个需得本人亲自打开,别人打开就不灵验了。”
树喆糙脸一红:“你这小姑娘把我当什么了?我是那样的人吗?”虽然他确实有提前打开看看的打算。
徐曦墨抱着胳膊,又大大哼了一声,扭头不再看树喆。
树喆咬咬牙,这小姑娘是看他不顺眼?难不成是因为没见着他家二爷,把气撒在他身上了?可赶紧进宫吧,不能祸害他家二爷。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扔给徐曦墨,“这是我家二爷给你的。”
徐曦墨的眼睛亮了亮,毫不犹豫地直接打开荷包,一看是银子,脸上的喜意更是遮也遮不住。
树喆鄙视地撇撇嘴,年纪小小就是个守财奴。
哪想徐曦墨当着树喆的面就开始数银子,嘴里还念叨着:一两,二两,三两……
树喆嘴角不住抽搐,这可真是个奇葩,忍不住开口:“您还真不见外啊?”好歹等他离开了再数吧。
徐曦墨头也不抬道:“我又和你不熟稔,装那些乱七八糟的客气干啥?好不容易出宫,做点儿心里想做的有错吗?”
不熟,很好,非常好,没错,很正确,这小姑娘可真是捅人心窝,当初可是他树喆救的她,好吗?!
树喆气的闭上眼,不是很想和她说话。
不到半个时辰马车就停在了宫门,徐曦墨下车后,抬头望向巍峨的宫宇,心里夹杂着几分不明不白的酸涩,一时杵在原地不动。
树喆上前站在一旁:“姑娘珍重,在下就送到这儿了,一会儿回去和我家主子复命。”
徐曦墨侧身瞟了瞟树喆,满是踌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树喆无语,这小姑娘又有什么幺蛾子,“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徐曦墨感激地看了眼树喆,随后低头盯着脚尖嘀咕道:“你一会儿复命的时候,能不能给你家主子传个话。就说麻烦你家主子多关照一下我,也用不着每日打点,偶尔和掌事姑姑打声招呼多照顾照顾我就行。
还有住大通铺太挤了,两人间就不错,当然一人间最好。嗯,还有个事儿就是我每月的月俸有点儿不够用,我在东市看上了一个环钏,而且马上就要过节了,大家都穿新衣服,我也想穿,听说朝兴坊的玉团糕香酥可口,若是你家主子有时间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