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崇德拍了一下一旁的陆伯礼,一脸看自家傻儿子的无奈:“这还用问?”转而又对着宇文珏说:“敢问仲锡兄,何时迎娶这位独特的姑娘,我和子瞻好提前备礼。”
宇文珏被这装腔作势的两人吵的不耐烦,“给爷滚一边儿去。”
他问树喆:“她还说什么了?”
树喆犹豫着要不要当着陆伯礼和吴崇德的面说。
宇文珏抬了抬眼,“不方便说?”
树喆:“倒也不是不方便,就是…”
陆伯礼打断:“婆婆妈妈的,你家二爷难不成还是个会害臊的?快说。”
树喆自己整理了一下徐曦墨的要点,齐全地说了出来:“说让您去给她打点一下,她想住单间。她在东市看上一个环钏,想让您给她买下来,还想让您过节给她做身新衣服。她的月俸不够花,听那意思是让您给贴补贴补,常去看看她,给她送点儿银两什么的……”
不得不说树喆这一番说辞,虽不是徐曦墨的原话,倒也说出了七八分。
树喆说完后恍然大悟,那杆秤可不就是用来称银子的嘛!这个小宫女脸可真大!
宇文珏眉心突突直跳,给树喆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别说了,哪料树喆在某些方面一直是个半脑:“二爷,您眼睛怎么了?”
陆伯礼哈哈大笑:“你二爷脸上挂不住了,你再说下去,你二爷还真要害臊了。”
吴崇德和陆伯礼相视大笑出声。陆伯礼笑的不住咳嗽,吴崇德一边拍着陆伯礼的背,一边意有所指地说:“子瞻,你我地位不保了,有人开始和咱们争宠了。”
陆伯礼闻言捏着嗓子对着宇文珏说:“仲锡哥哥,你去和我阿耶打点一下,我想有一座自己的宅子,我看上了你书房王羲之的那副真迹,仲锡哥哥我的零用钱有点儿不够……”
这嗲嗲的语调听得人头皮发麻,宇文珏勾唇,不怒反笑:“子瞻啊,哥现在看着你有点儿反胃,你先别说话,等哥缓过来了再好好儿宠爱你。”他秃噜了两下陆伯礼的脑袋,邪魅道:“乖。”
陆伯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竖了竖大拇指:“还是您厉害。在下佩服佩服。”
吴崇德哈哈大笑,随即又正色道:“仲锡,这姑娘究竟是谁啊?”
宇文珏嘴角的笑意尚未收回,抿了一口茶才淡然开口:“之前我在宫外救下的宫女,这几个月在我那小院里养伤,今日才让树喆送回宫。”
陆伯礼蹙了蹙眉:“宫女,查清楚身份了吗?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吧?会不会是晁错又给你下套了?”
宇文珏摇了摇头,“不是,是皇后宫里的人。”
一说皇后,陆伯礼和吴崇德都沉默了下来,当年宇文珏和楚安羽也算一段佳话,只是后来宇文珏和楚安羽分道扬镳,楚安羽嫁给了那时还是王爷的吴臻。
陆伯礼微微叹气:“仲锡,过去的都过去了,当下最要紧的是向前看。”
吴崇德也劝慰:“万不可再因皇后之事一味退让,当年不是你的错。”
宇文珏视线扫向桌上那道“贵妃红”,楚安羽最喜欢的糕点,他那时每次从军营回来都要去顺义坊排队,为的就是能让她开心。
如今二人桥归桥路归路,唯一的牵连只剩下吴卓,他答应过大哥,一定会照顾好那个孩子。
夜间,宇文珏支着两条长腿闲散的坐在窗边,目光虚浮的落在窗外。手里握着茶盏,左右来回旋动。
神思飘游间想起阿娘每年年节都会纳鞋,做新衣,只是已经好几年没做了。很久没收到大哥的书信了,往常大哥每月都会询问吴卓,如今两个月没有给他写信,可是脚疾又发作了?不知吴卓近来有没有好好练字,那小孩儿有些笨,连自己的名字也写不好,难怪楚安羽会生气。
楚安羽,若是…宇文珏及时打断了偏离的思路,这世上从未有如果。
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活在当下,放下过去,不迷乱于当下,不执着于未来,人生何愁不自在?
视线不经意落在那杆秤上,宇文珏有些恍惚,倒是他小瞧那小宫女了。这小姑娘肚子里许是有点儿文墨的,送的东西倒也别致。
树喆进来后看到宇文珏对着那杆秤发呆,上前问:“二爷,那小宫女莫不是想让您称点儿银子送给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