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宴居
燕飞觞跟着店小二往三楼走去,心底琢磨着,为何那人要突然提出重新调整分成的事,难不成是陡然发觉自己成了冤大头,要向她讨要之前的分成。
她一路上想了不少可能性,但又将其一一排除,不禁有些无奈,暗暗叹气。
店小二停下了脚步,“这位姑娘,就是这间厢房。”
“有劳。”
燕飞觞微微颔首,推开门走进厢房,目光向里面看去,没想到来赴约的人竟不是之前见过的人,而是一位面如冠玉的男子。
本是站在窗边的男子听见门被推开,回头看去,有些讶异。
他之前就听属下说过跟他合作的人是位女子,他还好奇是何种气质的女子能有这么大的魄力接下这么大的生意,不过见到面前的女子后,他就没了疑惑,她就该是这样子的。
“不知阁下是……”燕飞觞扬眉看着他,问道。
“鄙人姓左,我一直想见见与我合作的人是何模样,如今正好有机会见到,燕姑娘,幸会。”
燕飞觞闻言眯了眯眼,嘴角勾起一抹笑,开口说道,“我可从未对阁下隐瞒过名字,之前从未见过面也就罢了,现在还不肯告知名字是何意?”
“左怀仁。我的名字,姑娘现下可满意了?”左怀仁离开窗边,看向燕飞觞,接着说道,“又或者,我该称呼姑娘,中书令燕大人?”
燕飞觞淡笑不语,走到桌前,出声道,“将军想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便是,又不是什么大事,不知将军是想对分成做什么调整?”
“倒也不是多重要,我不过是想减少一些成本。”左怀仁看着坐在对面的燕飞觞,淡笑道。
“这,不够重要吗?你减少成本了,然后呢?”燕飞觞嘴角带笑,眼底却没多少笑意。
“不知姑娘说的是什么?”左怀仁神情自若,语气平静地问道。
“将军这样做生意是不是不太厚道?”
“姑娘不妨直说。”
燕飞觞闻言也没再拐弯抹角绕弯子,直接说道,“分成我要四六分,你四我六。”
左怀仁听见她的话似是觉得她说错话了,不禁开口,“你说什么?”
“我是说,你可以减少成本,但是你的分成也要减少,四六分,如何?”燕飞觞干脆说得更直白些。
“姑娘不觉得你这样才不厚道吗?按现在的情况,我就算拿六成也无可厚非。”
燕飞觞眉头轻挑,脸上丝毫不觉得哪里不对,反问道,“当年是你先提的五五分,自然是一直按这个方式来,如今你要下调本金,分成也随着下调,有问题吗?”
左怀仁简直被她的理所当然气笑了,他沉默片刻,之后才开口,“姑娘倒是一点不肯吃亏,你何不直接说,让我一人出钱,你自己拿钱?”
“将军若是愿意,我自然也是可以接受的。”燕飞觞眉眼微弯,轻笑道。
“那可真是让姑娘失望了,在下还没这么大的胸襟。”他自嘲道,随后又开口,“所以,姑娘一定是要我四六分了?”
“没错,将军不若考虑考虑?毕竟你也只是出钱了,之后什么都甩给我,总得给我让点利不是?”
左怀仁微微皱眉,不愧是能被皇帝赏识的人,还真是不好糊弄,一点都不肯让步。
他抬眸,挪揄道,“姑娘在朝堂也是这般强势吗?一点都不愿退步。”
燕飞觞嘴角勾起笑意,轻笑道,“在朝堂上,我为陛下做事,半分不敢马虎,又怎能给人退步?将军在边境驰骋疆场,定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有些事,是退不了的。”
“姑娘说的是,是在下草率了,既然姑娘坚持四六分,我如姑娘所愿便是,之后再签一份契书,姑娘可还有问题?”
最重要的部分敲定了,其他的都好说,燕飞觞没什么要说的,“没有,契书部分将军安排便是。”
“好,不会让姑娘久等的。既然正事已经谈好,姑娘可要在此处吃饭,我让人上菜。”
燕飞觞看着天色,觉得在这里也没用多长时间,“现在应是才到酉时不久,我就不在这吃了。”
见她起身准备离开,左怀仁出声道,“既然姑娘要走,我送你回去,不管怎么说,让女子单独回去,都不合礼节。”
“不必,将军名气太盛,我可不想明日就被人传出些什么。”燕飞觞拒绝了他的提议,轻笑道。
左怀仁扬眉,眼底带着笑意,“我以为姑娘不是在意这种虚无缥缈之事的人?”
“我之前是不在乎,不过现在被人听到要不高兴,自然是能避免就避免这种事。”燕飞觞眼前浮现出某人的脸,眼神有一瞬变得柔和。
“原是如此,但现在天色已晚,你一人回去,在下依然觉得不妥。”左怀仁自己问心无愧,只是送人回去,又没有什么。
燕飞觞有些无奈,这位少年将军怎么在这种事上有些古板。
“既如此,那就劳烦将军了。”
……
“听人说姑娘是被人举荐入朝的,不知那位举荐姑娘的人是谁?”左怀仁打破沉默,开口问道。
燕飞觞脸上滴水不漏,轻笑道,“将军为何问起此事?”
“我不过是好奇是何人慧眼识珠,为陛下招揽了一位贤才?”
“我跟将军一样,对这位有恩于我的人很是好奇,遗憾的是,我也不知他是何身份。”燕飞觞神色无奈地说道。
“那还真是可惜了,我还蛮想见见他的。”
“有缘的话,定会见到的。”
左怀仁闻言轻笑,眼底笑意加深,“倒也是,我之前以为没机会见到姑娘,万万没想到,再次听见姑娘的名字,竟是在陛下的诏书上,成了朝堂重臣的一员。”
“相比我,将军才是令人意外,镇守一方的将领,居然会跟钱这般俗物扯上关系?”
左怀仁不禁失笑,“姑娘口中的俗物可是受天下人哄抢啊,何况我下面还有数万人要养,光靠朝堂经数人之手,最后送过来的,定然是不太够。”
燕飞觞恍然,原来是军费不够啊,想来也是,军队的总花销定然惊人,真全靠朝堂,不知道得拮据成什么样。
“将军果真负责,你手下的人应是很敬重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