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朱奶奶喜笑颜开:“那这样,你今天东西也不能白提,中午去我家吃饭,正好小满写生也回来了。”
又写生?
在医院照顾他的时候,也是在画画,这丫头是真喜欢画画啊。
许肆好奇道:“美术生不是高二下学期暑假才集训写生吗?她这么早?”
朱奶奶叹了一口气,回忆起往事,心头总是涌上一股怅然和感伤。
“小满喜欢画画,可能也是她爸的遗传,我和老头子也是觉得画画没出息,所以在他爸上学的时候,不让他学画画,他爸爸挺遗憾的,选择了个自己不喜欢的土木专业,最后也把命丢那了,我和老头子也懊悔了很长时间,要是当时没有阻止她爸学画画,是不是就能换个专业不会死了。”
朱奶奶把自己从儿子去世的回忆里拉出来,又笑着提及朱弦:“有了小满后,她爸发现小满喜欢画画,就一直供着她画画,我们也是觉得,一个人做任何事,还是兴趣最重要,所以就算她爸去世了,我们也一直让她画。”
朱奶奶拍了拍自己有些酸疼的肩膀,提起朱弦,眼睛里的自豪都要漫出来了。
“小满也懂事,知道集训两个月要好多钱,就提前苦练,她的美术老师跟我说过好多次,说小满在这方面很有天分的,小满喜欢,我们就让她干,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热爱……什么长的……”
许肆听的认真,看朱奶奶说到一半想不起来了,他开口接了过来:“热爱可抵岁月漫长。”
“哎,对对对。”朱奶奶不断的点头笑了,“还是你们年轻人懂得多。”
一老一少边走边聊,时间过得快,脚程也觉得快多了,不一会儿就到了馄饨店,今天因为冬至,他们一家人准备休息休息,就没有开门营业。
朱奶奶领着人上了二楼,朱弦在家里穿着一个可笑的米奇连体睡衣趴在沙发上看着书,那衣服又厚又肥大,把她整个全部笼罩在里面,看起来滑稽又搞笑。
朱弦没想到跟着朱奶奶上来的,还有许肆,她一口水喝的直呛,火速站起身。
“你怎么来了?”
朱奶奶皱眉:“小满,不可以没礼貌,阿肆是帮奶奶提东西回来的,奶奶邀请他来家里吃午饭,你爷爷呢?”
朱弦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刚刚奶奶嘴里喊的什么?
阿肆?
疯了吧?
早上才出的门,中午就和许肆关系融洽成这样了?
“隔壁的张爷爷喊他去下棋去了。”
朱奶奶一听,一头火大,转身就要下楼抓人:“这死老头子,真会偷懒,哦对了。”
下去前,朱奶奶又问许肆:“阿肆,你要剪头发吗?我们小满会剪头,技术还不错的,奶奶看你头发长了,也省点钱,别去理发店了,让小满帮你。”
朱弦眉心一跳,刚想要开口拒绝,那人就答应了:“好的,谢谢奶奶。”
许肆又扭头,似笑非笑的盯着朱弦,薄唇轻启:“也谢谢小满。”
——
朱弦拿过一张椅子,让他坐下,准备就绪后,她就要开始动手了。
说实话,许肆开始有些害怕了,他强装镇定的开口:“小满,剪毁了,我会揍死你的。”
朱弦每次听他喊自己的小名,总是脊背发凉,她不满道:“许肆,你可不可以不要叫我的小名?”
许肆勾起唇角:“为什么?”
“别扭。”
“你也可以叫我的小名。”
“你还有小名?”朱弦好奇的抬头,“什么?”
“盖茨?比。”
“……”朱弦低头干事,“梦想挺好的。”
不错,都敢怼他了,许肆轻笑一声,心情前所未有的愉悦。
“我说真的,小满。”
这人是真的不听劝,让他别喊小名,他还喊。
朱弦又重新抬起头,目光疑惑。
“你剪毁了,我真的会揍死你。”
“许肆。”
朱弦也喊了他一声。
“嗯?”
“便宜没好货。”朱弦弯腰,梳理着他额前的碎发,琥珀色的眸子对上他的,“何况免费呢?”
“……”
所以可以名正言顺的给他剪毁了?
想想第一次在厕所遇见的那个唯唯诺诺的豆芽菜,再看看如今在他面前不断的和他耍嘴皮子的人,简直判若两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不用出去晒的原因,朱弦的皮肤白了不少,头发也长长了,到了肩膀,或许是这段时间没什么人欺负她了,她也长了一些肉,脸上的线条流畅了很多,能看得出来是张不大的鹅蛋脸,比以前那棵干瘦的豆芽菜漂亮了不少。
她长得就是一个小小的样子,整个人透着一种稚气未脱的感觉,却因为这双眼睛是丹凤眼,平添了一些淡淡的疏离和清冷感,两者结合,丝毫不违和。
像个假正经的小大人。
许肆漆黑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她,他突然间想看看这丫头懦弱的外表下,究竟隐藏着怎样的一种人格,他真的很想给她挖掘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