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许肆目光下落,朱弦站立的时候,明显重心全部压在右脚上,左脚足尖是轻轻的放在地上的,他的第一反应是又被人欺负了。
“谁干的?”
朱弦低头,本来就是个意外,她也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就撒谎道:“没谁,是我自己在椅子上盘腿坐的太久,麻了点,下脚踩地的时候崴了一下,马上要上课了,我先去了。”
“嗯。”
她不说,许肆也不追问,只是眸色暗了暗。
专业课的老师是一位老头叫刘刚,一辈子都是学画的,这辈子也只做画的事,他知道朱弦有天赋,就极为苛刻的训练她,也鼓励她,让她加油努努力,以她的能力,专业课有望冲全省排名。
朱弦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画被否定了一张又一张,讲没有压力和挫败感是不可能的。
但是老头子一腔热血,把她也给烧了起来。
从画室出来时,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对于不上学的大人们来说,这时候,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候,可对于朱弦来说,正是回家睡觉的好时候。
校门口处,熟悉的黑色身影还在那,烟圈寂寥的吞吐着,许肆的侧脸在烟雾缭绕中,看起来更加的有味道。
“不是让你先走嘛?”
许肆深吸一口烟雾:“都瘸了还逞能?没我你打算半路爬回家?”
和他相处久了,也能知道许肆其实是一个心很细的人,就是有时候说话不好听,可朱弦现在完全招架得住,她也放开了,基本都是怼回去的。
“我是个瘸子,那你就是个瞎子。”
“?”
朱弦挑眉:“烟盒上写着未成年人禁止吸烟,我是假瘸,您是真瞎啊。”
“……”
许肆掐灭烟头,眼底里满是笑意,他勾起唇角:“你现在是越来越不得了了,小满,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她颇为认真的想了想,然后肯定道:“是的,阿肆对我太好了,宇宙无敌的好。”
说着,还对他竖起了个大拇指,许肆无奈的笑了笑,在她的面前蹲下身。
“上来,我背你。”
朱弦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做,有点受宠若惊,她摆摆手往后退去。
“不不不不不,这不合适。”
许肆也不着急,他站起身,面对着朱弦,态度平静。
“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我背你,二,我抱你。”
“……有没有第三个选择?”
“有。”
“死?”
“我打断你的两条腿,给你找台轮椅,推着走。”
“……”
倒也不是怕他真的动手,只是这家伙性格执拗是毋庸置疑的,她不想这么耗着。
朱弦默默的把许肆转过去,轻轻一跃,许肆利落的接住了她的身子,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得劲。
这么长时间了,还是没长什么肉,可是扑鼻而来的皂香味,比那个什么香奈儿五号好闻多了。
“阿肆。”
“嗯?”
“你以后可以不抽烟吗?”
许肆背着她迈开长腿,懒洋洋道:“可以,但你要给我一个不抽烟的理由。”
“那你抽烟的理由是什么?”
“爽,不抽烟的理由呢?”
“杀精。”
“……”
许肆驻足,意味深长的盯着身后的丫头片子。
朱弦被他盯的有些不好意思,她把他的头转回正面,解释道:“生物课上老师说的,别想歪了,这都是知识。”
“知识?”许肆低低的笑声在胸腔里震动,“什么知识?人类繁衍?”
朱弦被他嘲讽的几乎要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就只是听了那么一耳朵,也不知道刚刚怎么就随口说了出来。
“这个理由够吗?”
想把尴尬的话题转向正轨,永远是朱弦最生硬的本事,许肆自己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了,只知道有时候生活困苦,烟确实可以麻痹一些自己的意志。
“够了。”
背上的朱弦笑了,她就知道,许肆还是很好说话的。
说到生物课,她又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对了,阿肆,你理科成绩不错,我想问问你。”
“什么?”
“我今天在上生物课的时候,后面的几个同学一直说,班里的高个子王大超是顶端优势抑制侧芽生长,然后他们就一直笑,是笑什么?和顶端优势抑制侧芽生长有什么关系吗?他们在隐晦的说什么?你懂吗?”
许肆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他没有回答朱弦的话,而是问了一句:“你觉得我的个子高吗?”
“挺高的。”
朱弦如实的回答,她有一米六五,而许肆起码有一米八五,有时候和他说话,昂头久了,都容易脑供血不足。
“那这个理论对于某些人而言,就是错的。”
不懂他话里的意思,朱弦总觉得他这话说的有些弯弯绕,她接着问:“所以是什么意思?你懂吗?直接说出来呗。”
“不用急,时候到了,你自然会懂。”
“什么时候?”
许肆侧眸,声音有些沙哑的低沉:“等你成年,等我想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