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刚看榜的那股子兴奋劲已经过了,再被夸,已经不觉得有什么感觉了。
他长叹一口气,重新打起精神:“我的礼物呢?”
朱弦一愣,原来是要礼物啊,她把书包拿到前面来,从里面掏出了一本杂志和一个盒子。
“给你。”
这是礼物?
许肆狐疑的随便翻了翻杂志,没在意,又打开了盒子,里面躺着一块烟紫色的平安扣,看尺寸和质地,这东西起码在八千块,他以前在周家也是见过不少世面的,这点东西还是能认出来的。
“你哪来这么多钱?”
“还是得谢谢你。”朱弦拿过他手里的杂志,翻开一页展示给他,“这是你卖相赚来的。”
“……”
许肆看过去,那一整页都是一幅画,画的是他,画面上的人穿着白衬衫,以一种仰视的角度被画。
周围还有一大片的向日葵,而他的后背上,是一对翅膀,只是翅膀的根处,有鲜血滴落,似乎画上的人为了长出翅膀,忍受了无法忍受的痛楚。
“这是我以你为原型,画的一个作品投了稿,名字有点土,叫向阳而生,很荣幸的拿到了一等奖和奖金,就给你买了这个,喜欢吗?”
原来是这样,难怪她说是一份全世界都能看得到的礼物。
“谢谢,我很喜欢。”
许肆低头,似乎沉醉在了那幅画里,他的手指静静地摩挲着杂志,眼眶有些热气。
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像画里的人一样,从逆境里给自己找到生的机会,也不知道自己还能陪这丫头多久,如果郝坤不打算放过自己,那该怎么办?
现在想来,这幅画,当他的遗照也是好看的。
“低头。”
许肆回过神,不解的看向她。
见他没动,朱弦轻笑一声,举起手里的平安扣,撑大绳子的滑结,打趣道:“加冕啦,阿肆。”
许肆弯腰,面孔忽然间靠近了,看的朱弦有些发呆,却也还是定了定心神,给他把平安扣带上。
以前没有怎么细看过这丫头的眼睛,现在看来才发现,她的眼睫毛真的很长,丹凤眼的眼型比较细长,内双,眼尾微挑,还挺好看。
从前那种笨重的直刘海长长了,早就被她拨开到两边去了,形成了自然的弧度,衬的她整张脸温婉了很多。
许肆的视线逐渐下滑,落在她的唇瓣上,淡淡的粉色,唇形饱满,凑近的时候,呼出的气息有些香甜。
这么想着,他的喉头忍不住上下一滑,匆忙别开眼。
戴好了后,许肆冷不丁问道:“我刚刚看了一下,书上说,一等奖,奖金一万啊,小满。”
他刚刚顺带瞄了一眼平安扣的发票,真就八千,与他自己猜的,分毫不差。
言下之意,就是她吞钱了。
朱弦不满的白了他一眼:“我是画师,不得给点润笔费吗?”
许肆笑了笑,又把杂志拿起来细细的端详了一下,这是一本名叫爱画的杂志,里面全是插画,再翻回他的那一页,他发现下行有几个小字,大致意思,就是一等奖的画作,会当作下一季杂志的封面。
正好赶上这个杂志出版十周年,所以这幅画会被印在他们杂志社下一季的赠品周边上,他看了一下,是一些海报,徽章,陶瓷杯和帆布包。
朱弦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她笑道:“你放心,一万元是奖金,版权费是另算的,阿肆,我留的是你的账号,版权费杂志社会发给你的。”
许肆瞳孔震颤,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笑的温柔的女孩,声音里有着他都不知道的感动。
“为什么?”
朱弦垂眸,将饰品盒子放在他的手上,声音轻轻的,却每一下都能刻进他的心里。
“阿肆,我虽然说我俩像个流浪汉,可我还是比你幸运,我最起码有爷爷奶奶,但你不一样,我知道周家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我不想看到你为了钱去妥协,所以……”朱弦抬头,调皮一笑,“我包养你。”
包养两个字入了许肆的耳朵,他轻笑一声,鼻子微酸:“我很贵的。”
朱弦继续道:“阿肆,是你把我从泥潭里拉出来的,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为了我去包下一整个游乐场,我也没有想过自己会在生日的零点零刻收到祝福,我真的以为自己不配这些,所以,你为我做的,我也要为你做,我有的,你也要有。”
“爸爸说,平安扣寓意很好,每个人,其实一生中,平平安安最重要,所以,我给你选了个平安扣,底部还刻了一个肆字。”
“愿你,肆行无碍凭来去,可以无拘无束,未来光明灿烂,我们都努力一点,我不相信倒霉的事一直会在我们的头上。”朱弦对上他的眼眸,语气罕见的有些命令的味道,“阿肆,不许破罐子破摔,听到了吗?”
许肆愣住了,似乎和她待久了,朱弦变得越来越了解他了,知道他的一些举动和心里的想法。
明明自己被欺负的可怜,却还是在默默地进行反抗,她所说的忍,不是忍过后结束,而是暗暗的努力,把自己拉离这种被霸凌的怪圈。
许肆有感觉,就算这丫头没有自己罩着,她也能靠自己走出去,她比他优秀。
这一刻,他似乎看出朱弦骨子里透出的韧劲了。
“好,我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