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朱弦打车过去的，到了地方，许肆告诉她堵路上了，让她先吃。

朱弦进去后，选了个小桌，看着菜单，还在纠结要怎么选的时候，耳边响起一道声音。

“朱弦？”

她抬头，面前站着的人，居然是很久不见的刘刚，那个一直督促她专业课的严肃老头。

“刘老师，你这么在这？”

很多年不见了，刘刚也老了，皱纹比以前看起来更多了，人也老的皴皴的。

“我们在这里校友聚会啊。”刘刚上下打量了她，浑浊的眼睛里满是赞赏，“这模样也比以前俊多了，就是还没怎么长肉，你这孩子也不多吃点。”

朱弦腼腆的笑了笑，道：“没办法，老师，上班也是很累的。”

刘刚看到了自己以前最得意的学生，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他一时间想问的问题很多，却也还是挑着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问：“怎么样？当年考那么好，今天在干什么？”

朱弦拉着他坐下，给他倒了一杯水：“我现在在做珠宝设计。”

刘刚惊讶了一下，而后也理解道：“也挺好，丫头啊，我知道做艺术这一行，确实不容易，远没有设计来的钱快，毕竟，人总是要先吃饭的，但艺术是一个长久积累的过程，咱们也不能强求，当然了，闲暇时候，我还是希望你可以试试看，毕竟，你真的天分很好。”

朱弦知道他的意思，说实话，她当时选择珠宝设计，也是因为它上来就有钱可以吃饭，如果纯卖画，没有名气，她会饿死。

“我会谨记的，刘老师。”

刘刚笑着点点头，然后就起身：“好了，内间还有同学们等着我，对了，朱弦，你既然来了，也和同学们打打招呼呗？这么多年没见了，我们的学生聚会，也没见过你。”

高中的回忆，对朱弦而言，并不美好，她淡淡的笑了一下：“不用了，老师，我等人，一会就走了。”

刘刚看她推辞，也不说什么，就去了聚会的包厢。

朱弦不想和那些所谓的同学碰面，就直接换成了打包带走，没一小会，菜就好了，结完账，朱弦就离开了。

路上，给许肆发了个位置，朱弦就一边走一边等，大老远的，又有人在身后喊她。

她回头，没想过追出来的会是张强，因为是冬天，他穿着黑色的羽绒服，人也微微发福了，跑过来有些吃力。

到了朱弦面前后，他气喘吁吁的直起腰，刚刚听见刘刚说看见了朱弦，长得比以前好看多了，他就追了出来，毕竟艺考前他也见过一次，确实变得很漂亮。

张强亲眼看见她的那一刻，还是有些惊艳的，他也没有想过，以前那个被他欺负的丑兮兮的黑丫头，现如今会变得这么好看。

长发披肩，明眸秋水，标准的鹅蛋脸，皮肤欺霜赛雪般的白。

“有事吗？”

开口的语气，似乎比这零下的天气还要冷。

“朱弦，我出来只是想跟你道个歉。”张强似乎比以前也高了很多，他低着头，真诚道：“对不起，朱弦，以前对你做出那些事，真的很对不起。”

如果是在高中的时候，朱弦或许会因为这诚恳的道歉而心生欢喜，可她已经是成年人了，这些伤痛，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过去了，现在的道歉，没有任何作用，反而还会让她想起那些被欺凌的历史。

“我很好奇，你是因为什么才会想要跟我道歉的？”

张强没有想过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一时间有点愣，却也还是回答道：“我真的是知道知道错了，朱弦，没有因为什么。”

朱弦嘲讽的笑了一声：“是因为我变好看了吧？”

张强语塞，但是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难堪，似乎真的被猜中了。

她深吸一口气，在这种寒冷的天气里，说出的话，似乎穿过了汽车和人流的嘈杂声，直击他的心脏，撕开了他这层虚伪的外壳。

“张强，我觉得我的人生也是挺丰富的，从丑到美，两个阶段，也算是体验了两种不同的人情冷暖，我始终觉得很可笑，也很荒谬，一个人究竟是犯了什么样的罪，才会被人用打火机烧头发，把菜汤洒在她的身上，在她的背后开那些□□的玩笑，又把一个女生拖进男厕所来羞辱，原因真的很可笑，就是因为长得不符合你们的意。”

“我不知道你因为这种借口，欺负过多少女生，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唯一的一个，可让我觉得最可笑的是，我能得到你的道歉，还是因为容貌，能把以貌取人执行的这么彻底，张强，你太恶心了。”

张强被说的无地自容，他皱着眉焦急的辩解：“不是这样的朱弦，我是真的知道错了。”

“无所谓。”朱弦平静道，“你本来就是一个对我来说无足轻重的人，道不道歉的我也不在乎，你做你的孽，我积我的德。”

张强此刻羞愧难当，已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张了张口，最终又闭上了。

这时，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路边，车上下来的男人，让张强瞪大了双眼，那人分明是当年的学校霸王，许肆！

她居然还和许肆在一起。

只见许肆拎过她手里的外卖，把自己的围巾系在她的脖子上，给朱弦塞进车里的时候，抬眼间看见了那边站着的张强。

认出他来后，许肆的脸色不算好看，漆黑的眸子里冷意十足，这玩意怎么阴魂不散的？

看他要抬脚过来，张强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朱弦拉着他，摇摇头：“回去吧，我饿了。”

许肆嗯了一声，又扭头狠狠的剜了一眼不远处的张强，绕过去上了车，离开了。